江蘅和王有利怼过之后，发现萧莽都笑了。
“你还笑？”
寻常人听到这个话，都会火冒三丈，结果萧莽竟然看着她，还笑了出来。
“有娘子愿意养我，自然是要笑的。”
他转过身，去看王有利等人。
然后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之后，摇了摇头。
“看来，你们这辈子，都是吃不上软饭的。”
王有利等人：？？？
他一个吃软饭的，竟然还吃出优越感来了？
这时，有人点了陆怀瑾。
“陆怀瑾，你这软饭没吃成，让别人吃上了，什么感受啊？”
原本陆怀瑾就因为太臭了，以他为中心，好几米没有站人。
王有利这么一喊，大家都朝向陆怀瑾看过去。
这青阳的学子们，可是都知道，这江蘅跟陆怀瑾两人之前有婚约。
之前吃软饭的人，是陆怀瑾。
但是陆怀瑾没把这个软饭吃明白，让别人把这个软饭给端了去。
偏偏，这萧莽，不以吃软饭为耻，反而以吃软饭为荣。
刚刚他们说的话，陆怀瑾自然也是听到了一点。
“男儿有志在四方，要么驰骋沙场，要么高居庙堂，还未曾听过有人志在女人身旁。”
王有利第一个拍手。
“说得好。” 这有文化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
虽然他看不惯陆怀瑾，但是陆怀瑾好歹是个读书人，在这种时候，就该让他来狠狠地打脸。
王有利挑衅似的看向萧莽和江蘅。
江蘅要出声，被萧莽拉住。
江蘅：？
萧莽的拳脚功夫还行，但是这嘴上的功夫可是相当不行的。
今天他能怼上那么一两句，那已经是深得她的真传了，现在陆怀瑾说那么一大堆，萧莽要怎么回？
但是萧莽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男人志在沙场，是为保护子民，男人志在庙堂，是为万民谋福利，若尔等读书，只为功名利禄……”
萧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怀瑾打断：“我可没有说，只为功名利禄。”
现在可是在考场外，虽说乡试只考笔试，但是难保考官不会因为他们的一些言行而做考量。
刚刚萧莽那个话，要再说下去，他这罪名可就大了。
确实，他读书考试，就是为了做官。
这天底下，谁不是为了名和利？
只是，这话不能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萧莽，今日我站在这里，而你止步于这道门前，这便是我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跨过的差距。”
陆怀瑾本来因为衣服的事情，丢掉了一些自尊。
但是现在，他又找到了一些自信。
没错，他再怎么差，跟萧莽相比，他也是个读书人，而萧莽，就是个大字不识的粗人。
若不是因为走了狗屎运，被江蘅给瞧上了，他都没有资格跟他讲话。
一切，等考完这场试，结果将会有所不同。
江蘅拧着眉，瞧着陆怀瑾进了门。
然后她扭头看向萧莽。
萧莽感觉到她好像有怨气。
“你刚刚就应该让我来的！”
虽然萧莽说的那话，是给陆怀瑾挖了一个大坑。
但是，陆怀瑾那狗东西，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还不如让她上。
“好，下次让娘子来。”
吵架确实不是他擅长的本事，若要跟他动手，他要更擅长一些。
江蘅听他这么讲，才勉强接受。
不过，这陆怀瑾……
江蘅觉得自己还是下手太轻了。
她就该断了他的手脚，让他没有办法参加考试。
倒不是她心太软，而是她出生在一个法治社会，违反犯罪的事情，她不会去做。
雁过留痕。
一旦做过了火，就会像萧莽那样，落入了别人的圈套。
所以江蘅对陆怀瑾下手太轻了。
不过，江蘅也不是很担心。
纵使陆怀瑾有那么一点才华，但是他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心态不可能没有受影响。
更何况，乡试要一下子考九天六夜。
她刚刚可是瞧了，陆怀瑾身上准备的干粮都不够。
那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他还能拿下解元，那他可能确实是跟原书作者写的那样，是有才华之人了。
乡试的考试时间长，江蘅帮她资助的几人断了后顾之忧，所以，桂子砚等人，都在用心考试。
而陆怀瑾，心中的杂念确实是很多。
他一边想着，一定要凭借这一次考试，逆风翻盘，让所有瞧不起他和他家人的人，都被打脸。
一边又要忍受身上的伤痛，和肚子的饥饿。
他的盘缠不够，为了能来到这里考试，他已经把能变卖的都变卖了，还帮人低价抄了许多书，所以，他来考试，就只带了一些勉强能果腹的干粮饼。
饼子的很硬。
到了饭点的时候，他要就好几口凉水，才勉强将饼子给咽下去。
不远处，桂子砚则拿出了江蘅给的面。
这面，可不是普通的面。
是泡一下，就能化开的面。
这是望江阁的新品，但还没有推广开，让他们几个要考试的学生先用了。
热水加到面团上，没多会儿，面团便化开了，然后再加上调料包，一股非常强劲的味道，直接在考场传开。
“好香啊。”
本来，因为考试的原因，大家的神经紧绷，到了要用饭的时候，都低着头，自顾自吃自己的。
桂子砚他们几个将泡面拿出来之后，因为那味道太霸道了，还引起了骚动。
考场负责纪律的老师呵斥几句，大家才低着头，继续啃他们的馒头就水。
同时，也在心中默默地记住那几个吃面的小子了。
等考完试出去后，他们一定要问清楚，他们吃的那是什么东西，怎么那么香？
陆怀瑾闻着泡面香，嘴里面的饼子更是食之无味。
就这么一直煎熬到了最后一日，陆怀瑾突然感觉到眼前一黑。
之后，他就再也没醒过来。
像这样在考场上晕过去的人，有很多。
一是这样的考试挺费精力，读书人的身体大多瘦弱，能坚持下来的人很少。
二是像陆怀瑾这样的穷苦书生有不少，盘缠能坚持到考试，已经很不错了。
他们没有足够的银钱买干粮，就只能生熬。
有的人能熬过去，要是再中，那便是自此翻了身。
但也有人没能熬过去。
比如陆怀瑾，倒在了最后一天的考试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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