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就只有感恩？”许靳南不知不觉攥紧了拳头，表情复杂，他在抑制着自己不去拽她。
陈子菁顿住脚步，心头微颤。
如果放在五年前，他这样问，她会毫不犹豫给出否定的答案，她对他除了恩，还有由来已久的爱。
但现在。
一切都发生过了，她要是还上赶着把那颗破碎的心捧给他，就显得有点轻贱了。
她目光闪烁，微微抿唇，沉默着往门外走去。
她的脚步声仿佛投入湖面的石子，许靳南那无论何时都平静的瞳孔缩了缩，眸子也泛起剧烈波动。
“走？你能去哪？无非是沈思思的公寓，还有你不是说要出国吗？怎么现在还没走，莫不是在诓我？不过这次倒是硬气，把证件都拿走了。”
“好，你要玩是吧，那我就陪你玩到底，看你能坚持到几时！”
陈子菁讽刺一笑。
上一世他对她的所有情绪，哪怕是逼她刮宫时，都没有今天波动的次数多，但此刻听着这些话她只觉得窒息。
他觉得她只是在玩？
他还是如从前那般自以为是。
陈子菁懒得解释那么多，头也没回，心情平静的离开了。
……
当陈子菁拎着外卖回到公寓时，沈思思仿佛看到稀奇生物似的，绕着她转了两圈，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呦？回来了？我听人说，今天许大教授可是去参加这次小会了，要知道这次历史竞赛他除了挂个名外，哪怕前两个项目比赛时他都没露过面。”
“这么一次学生自发组织的小会，他能百忙之中抽空过去。”
“为了谁，不用我说吧。”
陈子菁神色一顿，要是沈思思不提醒，她还真没注意到这些小细节。
看来她对他的关注度，也在不知不觉间下降到了很低的程度。
“嗯。”陈子菁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沈思思接过外卖迫不及待的翻看着，同时语气意外道：“所以说，我还以为你会忍不住跟他回家。”
“这次不错嘛，马上坚持到三天了，说起来就该晾晾他，不然太容易得到的不珍惜。”
“男人嘛……本来就是蹬鼻子上脸的生物……”
听着这些话，陈子菁忽然意识到似乎在很多人眼里，她还是那个闹脾气不到三天，就会乖乖回去求许靳南的恋爱脑。
“思思，这次我是认真的，我跟许靳南真的不可能了。”
沈思思动作一顿。
抬头和陈子菁四目相对。
这一刻她忽然就有点相信了。
五年来她眼看着陈子菁从光芒万丈，一点点变得黯淡无光，为了许靳南把自己藏起来，帮他处理好一切后勤事务。
心甘情愿做个毫无存在感的全职太太。
不。
不对。
全职太太好歹还持证上岗，她五年来连个名分都没混上，如今还被人夺了位。
“也是，我都不知道他哪点配得上你，情绪价值财富价值都给不到位，要他干嘛，随便找块叉烧都好过找他。”沈思思夹了块广式烧腊嘟着嘴嘀咕道。
“如果他的价值只是给你看，而无法真正给到你身上，那他和一无所有没区别。”
陈子菁仔细思索了一下，还真是。
就像她跟许靳南这五年，除了换回满心疲惫和遍体鳞伤，其他一无所获，连最基本的快乐都是屈指可数的。
他帅。
他有钱。
可是和她有什么关系？
和沈思思吃过饭中午赖在沙发上休息，别看她住的地方由于不修边幅，看起来和狗窝没什么区别。
但沙发却是天鹅绒毛毛虫版型沙发，原版Alcantara，这大平层标配家具在这六十平的小公寓里，简直就像狗窝镶了金边。
但该说不说真的很舒服，就像躺在一米八五腹肌公狗腰帅哥怀里一样惬意。
窝在上面刷手机偶尔玩两局游戏，一伸手就能够到的插座也不用担心电量不够，这配置简直是宅女天堂，一看就是沈思思搬进来后特意设计的。
就这样天光从大亮到黯淡，橘色夕阳犹如金箔铺了一地慢慢又退潮似的溜走，微凉的晚风带着些湿润泥土气拂过窗边。
两人就这样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
砰砰砰！
敲门声惊醒了陈子菁。
她睡眼惺忪的从沙发上爬起来伸懒腰，不知何时盖到身上的毛毯自肩头滑落，拿起手机一看竟然都九点了。
“好久都没睡的这么踏实了……”她舒服的打了个哈欠。
“是啊。”沈思思叼着牙刷从卫生间里伸出头来：“啧，不当保姆的日子是不是还有点不习惯啊。”
“好了好了，别骂了，以后我注意，再也不为男人折腰了。”陈子菁举双手表示投降。
“来了来了。”她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便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门外的罗熙一身偏正式的学院风穿搭，是老师会喜欢的那种，和头发乱糟糟的陈子菁形成鲜明对比。
“等我二十分钟，你随便找地方坐。”陈子菁有点不好意思，但刚说完这句话肚子就打起了鼓。
罗熙哑然失笑：“还是多等一会儿吧，怎么也得先吃饱肚子，正好梅老师平时没课也习惯性赖床。”
“我们临近中午去就行，去早了反而容易被起床气波及。”
陈子菁颇感意外。
丁克就是任性啊，这小老太太和年轻人还挺同频。
果然那句话说的对，不生孩子年轻时候爽够了，老了还能接着爽，生孩子不一定能给你养老，但拔氧气管的时候一定有他一票。
陈子菁马不停蹄去洗漱了，等她洗完头化好妆，正拿着夹板夹头发的时候，听到了沈思思的惊呼声。
好奇出去一看。
只见茶几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早餐，腰间系着围裙的罗熙端着牛奶粥出来，陈子菁愕然看了一眼墙上的复古吊钟。
从她洗漱开始才刚过去半个小时，在沈思思这条件有限只有单灶的厨房，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做出至少五种品类的早餐。
这行动力比起她来都不遑多让，她很难想象这是一个男生的手笔。
“莫非他也有个伤他渣他只让他当家庭煮夫的女总裁？”沈思思飘过来在她耳边悄悄说道。
“你够了。”
陈子菁翻了个白眼。
哪还听不出来她是在阴阳自己。
“啧啧啧……”沈思思接过夹板帮她夹不好夹的发尾，同时努了努嘴，指向正麻利在茶几上摆盘的罗熙。
“喂，陈大小姐，面对这么个有颜有才的大暖男，你就不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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