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
许靳南沉默。
“妈,你别怪靳南,他也不想……”唐乐允哭哭啼啼的替他求情,梨花带雨。
“你个没用的东西,替他乘了这么多难,受了这么多苦,人家还不拿你当回事,你别叫我妈。”郑露芳挣扎了半天挣脱不动,只能绝望的瘫软在地上哭嚎起来。
许靳南目光在唐乐允脸上停留许久,想找出些许破绽,但即便面对如此审视,她表情依旧没出现任何变化。
不似作伪。
于是他的目光便接着向下挪去,看向她受伤的右手。
她的整只右手肿成了包子,皮肤都被其中的瘀血撑得看上去薄了很多,伤口斑驳,渗着鲜血。
但只有一根食指带着夹板。
也就是只断了一根食指。
片刻后许靳南淡淡道:“如果她废了,我养她一辈子。”
郑露芳哭声不停,挣扎的动作却立马就小了很多,她捂着脸,眼睛不时透过指头缝偷瞄一眼男人。
唐乐允眼泪断线珍珠似的往下掉,抽噎着哭嚎道:“靳南,我的手……废了,骨头上的断口好几处,医生一点点接起来的,我这辈子算是完了……”
许靳南没动,就站在原地看着哭的撕心裂肺的唐乐允,他神情微微恍惚。
不知为何看着泣不成声的唐乐允,他脑海里却总是不由自主浮现出,陈子菁那双失去了全部色彩的眼睛。
“放心吧,能好的。”他沉默半晌,还是走到沙发旁,俯身拍了拍唐乐允的手。
“不,好不了了……”唐乐允仿佛被触动泪腺开关,哭的更凶了。
不知为什么听着那尖锐的哭声,许靳南心里莫名其妙升起一股烦躁。
“医生……医生说了,断指重接,多多少少都会有影响,以后不会和正常手指那样灵活了,呜呜,靳南哥。”
断指重接会不灵活。
那手腕呢……整只手都会废掉吗……
许靳南忽然就没心情听她继续哭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到唐乐允面前。
“密码709104。”
郑露芳立马止住号啕声。
唐乐允也瞬间不哭了。
只默默擦眼泪。
“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许靳南放下卡就要走。
唐乐允立刻拽住了他裤腿,泪眼婆娑的扁着嘴,脆弱无助:“你就这么急着去看她?我明明也受伤了啊……”
“咳!”郑露芳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也?
许靳南眸光一闪。
她是怎么知道陈子菁也伤了的?
眼底瞬间迸发的寒意让保镖都抖了抖。
“是……是我学生跟我说的,你看这是她给我发的消息。”唐乐允一抹眼睛赶紧掏出手机。
许靳南看着上面的消息和时间,冷冽的目光又恢复了深邃,他深深看了唐乐允一眼,其中包含的情绪让她心寒胆战。
“她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再缠着我了,你就没必要再那么针对她了。”
他说的很委婉。
但唐乐允像是没听到似的,拉住他的手,手背上的针头和血迹还鲜明可见,泪水涔涔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不由生怜。
“靳南,你不是说了会宠我一辈子,以前我发烧你都会整夜整夜不睡陪我,你就留下来陪我一晚上好不好。”
“就一晚上。”
唐乐允浑身都在抖,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下来了:“我真的很害怕,我怕那个人再找我麻烦,我都不知道哪里安全,只能躲在这个又老又破旧房子里。”
“靳南,我真的很需要你。”
许靳南几乎本能的想赶回医院,因此面对再次噎泣起来的唐乐允,他只是一言不发的挣脱了她。
便头也不回离去。
“你们这两天先跟着她。”
许靳南刚走过楼梯转角,便一拳砸在楼梯扶手上,然后双手插在头发里挠了挠,接着攥紧拳头又松开。
线索又断了。
到底是谁!
但很快他抑制了躁动的情绪,陈子菁还在医院等着他。
她每逢生病时都会褪去坚强的外壳,每每这时候她都脆弱的不像她。
他还记得有次她烫到了手。
很严重,很大一片。
她几乎用恳求的语气求他陪她,但他没当回事,只觉得抹点烫伤膏不就好了。
那天晚上他回来时她已经睡了,枕头哭湿了一片。
以前他只觉得矫情。
现在他只想弥补那些错误的过往。
“心安。”
“我只想求个心安。”
许靳南这样自言自语着。
下楼上了车,刚轰响油门准备飙回医院,助理便打来了电话,语气急促而欣喜。
“老板,找到伤陈小姐的人了。”
“他叫徐天成,徐盛胞弟,是个赌鬼,前段时间出老千被抓包,断了两根指头,为了保命自己报警进监狱躲事,刚出来不久。”
徐盛就是前段时间绑架陈子菁和唐乐允的那个绑匪……听着助理的叙述许靳南不由攥紧了方向盘,手背青筋毕露。
找死。
“我们调集了附近所有监控,最后在客车站抓到他的,这小子可能跑路跑多了,谨慎的很,还把身份证换了,最后还是找了个地头蛇打听,才找到他。”
“我们目前推测可能是出于报复,毕竟他哥哥被您送进去了,但他没敢对您动手,便将矛头指向了陈子菁小姐。”
“我们目前将他控制住了,就关在城南旧郊我们的分公司总部。”
……
许靳南将车速飙到了一百二十迈,等到了地方他浑身都在抖。
徐盛是个面色阴郁的中年人,身材矮瘦,由于长期赌博熬夜黑眼圈很重,颧骨很高,一张脸瘦骨嶙峋没什么肉。
最显眼的是左手,少了食指和大拇指,那是摸牌的指头。
断口狰狞,有明显的撕裂痕迹,像是被细密锯齿一点一点给锯下来的。
“被抓,老子认栽,要杀要剐随你。”
“嘿嘿,不过小白脸,我不信你敢,你没必要为我一个烂人搭进去自己,现在这社会警察也不是吃素的。”
许靳南面对他的滚刀肉反而镇静了,来到沙发上坐下,凉薄目光平静落在他脸上。
“为什么要伤她的手,因为我把你哥送进去了?”
“是,也不是。”徐天成笑嘻嘻,点头又摇头,接着脸上的笑逐渐狰狞。
“老子刚出来,赌债就又催命似的催到老子头上了。”
“我进去前,我哥说了等办完事就帮我还赌债,结果妈的那娘们儿给我哥整进去了,还要当证人弄死他。”
徐天成恶狠狠啐了口唾沫,眼中闪过一抹深入骨髓的恐惧:“还不上赌债,就拿指头抵账,一根一万。”
“老子手指马上就要全剁了,我他妈当然不能看她好过,所以也必须废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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