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乐允果然脸色一白，嚣张的神情收敛了不少，避而不谈，翻了个白眼继续道：“我当然知道这是许叔叔送你的那块定制腕表了。”
“但这么珍贵的一块表，怎么戴在你手上就有股浓重的山味？”
言外之意人长的山，戴着真表，也显得像山寨的。
“是哪个圈子的就老实待着，别阶层不同还要硬往里融，没有相应的内涵和底蕴只会让人暴露的越来越多。”
她抬起手掌在鼻子前嫌恶的扇了扇，斜着眼睛上下打量着陈子菁：“一股乡土味都要恶心死人了，这腕表跟你都遭了殃。”
陈子菁透过镜子安静打量着唐乐允，对方此刻正放着狠话，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刻，可对方的眼神却始终飘忽不定，还有媚意暗藏。
这就是唐乐允平日里的行事作风，已经成了习惯，和她母亲郑露芳一脉相承。
这是由于她们母女，无时无刻不在绞尽脑汁想办法讨男人欢心，因此总是时刻不经意流露出献媚的姿态。
无论和谁在一起都是如此。哪怕是现在的针锋相对，面对着她，唐乐允也不时展现出那股狐媚子的姿态。
一双杏眼看起来总是情意绵绵的，像极了旧时小妾的那种眼神。
这和普通人有着极大差别，属于一眼就能在人群中辨别出来的特质。
因为正常人想的都是如何挣钱独立，而她们想的却是如何通过献媚男人，来获取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总是将未来依靠在异性身上。
用沈思思的话来说就是婊里婊气，整天以勾引男人过活。
想到这里，陈子菁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沈思思那副嫌弃神情，不由笑了笑。
她看了看镜中的自己。
不敢说容貌气质一定碾压唐乐允，但至少自己的眼神永远清清亮亮，落落大方，一眼就能看出没有太多坏心思。
“咯咯，还笑呢？”唐乐允见她反常的笑了起来，证明自己的讽刺并未起效，不禁有些恼火。
“不会是照了照，也被自己的乡土气质给逗笑了吧。”
陈子菁抬起下巴指了下镜子：“这就有现成的照妖镜，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比你高比你白比你五官更精致，谁气质更好就不用我说了吧。”
“至于出身……我家三代书香门第，家中许宅是三进院百亩宅子，祖上曾被各路军阀奉为座上宾，陈氏当年更是国内知名企业。”
“返观你和你母亲，一路清贫，只是因为郑露芳勾搭走了我那不成器的父亲，跟他一起吸了陈氏大半底蕴才有了今天。”
唐乐允眼中的笑意逐渐僵化，脸色也像吃了死苍蝇般难看，随着陈子菁的叙述，脸上血色也在渐渐消失。
“要说你年少时，都能算得上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你觉得……是贫民窟里走出来的假千金更有气质，还是书香门第精心培养的大小姐更有底蕴。”
“这个……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陈子菁嘴角挂着温婉恬静的笑容，话语却像尖刀，生生剥开唐乐允最不堪的过往。
但面对这种下水道的老鼠。
她不打算这样就算了。
“对了，而且在你妈勾走我爹时，你貌似年龄已经不小了。”
“你不会，连你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吧，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你身上指不定流着怎样肮脏的血。”
“也敢跟我谈出身？”
陈子菁给了她一记重击。
这番话在唐乐允耳中无异重磅炸弹，她那藏在记忆深处最肮脏的过往，就这样鲜血淋漓的被陈子菁挖出来了。
她整张脸已经看不见一点血色，她恨这段记忆，那里藏着足以让人崩溃的阴暗，她恨不能提着刀杀死过去的自己。
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忘了。
但现在。
此刻。
却又重新回归脑海，这一刻她仿佛置身人间炼狱。
唐乐允浑身开始激烈的颤抖起来，她眼中涌现出歇斯底里的疯狂，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肉里，以至于把手里的口红都掐断了。
点滴鲜血混着碎片。
滴滴答答坠落。
“陈子菁！我杀了你！”她嘶嚎着就要过来挠陈子菁，一双眼睛遍布着渗人的血丝，那状若厉鬼的模样骇人不已。
但陈子菁丝毫不慌。
甩起手包就砸在面前的镜子上。
啪嚓！
镜子刹那爆碎，锋利明晃的碎片在两人之间飞溅，唐乐允身体瞬间下意识后缩，充斥怨愤的眼眸泛起一丝丝畏惧。
气势也跟着减了一分。
陈子菁却依旧原地不动，面无表情，任由碎片在眼前纷飞，砸在身上。
当唐乐允目光穿梭过那些碎片，对碰上陈子菁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顿时心里一抖。
她不怕吗？
内心刚升起这个念头。
就见陈子菁徒手从洗手盆里，捡起一块锋利无比的镜子碎片，踏前一步，猛地伸手按向她的肩膀，将她死死按在墙上。
唐乐允甚至没反应过来。
后背便贴上了冰凉的墙壁。
她刚想挣扎，那块锋利碎片就抵在了脖子上，在灯光下泛着凛冽寒光，那里的皮肤甚至都开始恐惧的发紧。
汗。
一下子就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当她还想硬气一下时，却看到了陈子菁眼里那浓重的杀气，那冰冷到极致的情绪犹如一把剑悬于后梁。
让唐乐允汗毛耸立。
心脏紧缩。
陈子菁是真想杀了她！
这个女人和她以往的对手都不一样，是个疯子，是个骨子里比她还要疯的人，只不过是善良封锁了那些。
她忽然就想到了母亲断掉的鼻梁骨，那并不是陈子菁被逼急了的被动反击，而是蓄谋已久的爆发。
什么愤怒，什么怨毒，在这一瞬间都变成了无尽的恐惧。
唐乐允的眼神一下子就清澈了起来。
“你……你要干嘛？”唐乐允声音都已经颤抖到扭曲了，还带了一点哭腔：“救，救命啊，有人要杀，杀了我。”
她声音已经变调的不似人声，浑身上下都筛糠似的狂抖，眼中泪光闪烁，一张脸都恐惧到抽搐痉挛。
她已经完全没了跟陈子菁动手的心思。
但陈子菁并不言语。
只将碎片往前一递。
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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