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板。”助理隐隐猜到了什么，但良好的训练让他缄口不言，什么都没问，挂了电话便去安排老板吩咐的事了。
忙音在车内回荡。
细碎光斑在疾驰的车内流转，许靳南的脸在光影下时明时暗，时间也仿佛在这情境中往回穿梭了一点。
穿梭回了他审徐天成的那个时间点。
那日他在走廊等着。
他安静听着徐天成不似人声的惨叫，对方几度昏死过去，又被成桶的高度烈酒浇醒，助理还很聪明的在里面加了不少粗盐。
咸度很高的工业盐融化在酒水里，顺着泼下去的激流刺激着每处伤口，带来一种疼痒交织的可怕体验。
这种表面看起来透明无害的神奇液体，还会急剧加快伤口发炎的速度，但其中的酒精又具备着杀毒功效。
杜绝了病毒感染体温升高的可能性。
这样徐天成就不至于发烧晕过去。
还能一直保持大脑清醒。
但让许靳南感到惊讶的是，即便这样了，徐天成却依旧坚持着最初的口供，始终咬死唐乐允的手也是自己砸的。
一点不松口。
他很好奇。
是怎样的理由让徐天成哪怕承受着如此非人的折磨，也能硬挺着坚持下去的。
一个赌鬼只有烂命一条，无依无靠，还能有什么牵绊？
他这些天一直都在查，却没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就是可惜。
最后警方接手徐天成了。
不然现在应该已经有结果了。
但没证据他也可以肯定，唐乐允的手基本百分百是她自己砸的，逻辑很简单。
徐天成恨他入骨，以至于不惜暴露身份也要进学校夹断陈子菁手腕，完全是拼着被抓的风险，压根就没想过回头路。
这种舍生忘死的亡命之徒，会在伤害唐乐允的时候，只是拿锤子轻轻砸断她的手指？
并且无论从力度还是角度，都如此刚好的只伤了她一根手指？
这有一点仇恨的样子？
这有一点亡命之徒的凶狠？
何况论对外身份来说，唐乐允是他几乎半公开的未婚妻，陈子菁只是他的学生兼暧昧对象。
如果真是为了报复他，于情于理都该伤唐乐允更重，对陈子菁才该手下留情。
但现实情况却是相反的。
要是他连这点逻辑错误都看不懂，那他也就不会被当做许家第一顺位继承人了……
可徐天成和唐乐允母女，似乎就把他当成傻子了。
“你们是在赌我永远都找不到徐天成的那个命门吗？”
他喃喃自语。
此刻车也停在了教师宿舍楼下。
他拿起手机翻页到了一张资料单上，这是张只有廖廖几笔的个人档案，左上角的照片是个长相稚嫩的女孩，面貌普通但气质笑容都很阳光。
【徐娇娇】
【性别：女】
【年龄：17岁】
【亲生父亲未知，从小由母亲独自抚养长大，户口本上也始终只记录了母女二人，徐娇娇曾就读于天阳市白城县第二十七中学，高二辍学随其母亲外出打工，至今未归。】
她们不会以为许家的能量是摆设吧，只要他想查没什么查不到的。
许靳南修长的手指在资料单上点了点，回想起了刚才陈子菁的讥诮笑容。
那个笨蛋。
总把他当蠢货。
他其实早就已经开始怀疑唐乐允了，只不过一直在调查而已。
自从徐天成这件事后，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也不可能再信唐乐允了。
但她似乎不这么认为，总将他和唐乐允牢牢捆绑，也不知道她是哪来的这么深刻的固有认知……
……
公寓楼。
沈思思家。
拧开老旧防盗门走进光线昏暗的公寓，整个客厅一片黑暗只有电视机在闪烁，陈子菁环顾着只有七十平米的小房子。
感觉异常温馨。
“我回来啦。”
一进门便仿佛洗去了一身疲惫，她踢掉挤脚的高跟鞋，换上拖鞋。
“菁菁。”整个人以诡异角度窝在沙发里的沈思思垂死病中惊坐起，跳起来一脸兴奋的询问道：“怎么样，有没有美翻全场？”
脑海中闪回过这一晚的经历，陈子菁心身俱疲，但看着好闺蜜期待的眼神，想着对方谋划了许久的翻身大计。
她还是笑了笑。
“必须惊艳全场，你给我请的设计师功不可没，而且许家也的确对我改观了。”
陈子菁说的这些倒全是真话，只不过她隐去了改观的真正原因。
想单单靠着相貌就挤入上流社会，并被那些人接纳，未免太过理想化了，这一晚让她对于阶层跨越这件事有了真切的认知。
相貌，家世缺一不可，而且这还只是最基本项，即便有了这些，也需要有更高层的人引路庇护。
不然一个不慎就可能被踢出局，从此被那些人贴上底层标签，除非有大机遇否则再也别想融入那个圈子了。
一个字。
累。
“不对啊……那你怎么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沈思思敏锐发现了她的不对。
“唉……”陈子菁叹了口气。
就知道糊弄不了这家伙。
她从手包里翻出一张卡递给对方：“喏，这就是证明。”
“？”
“给我卡干嘛？”沈思思一头雾水的接过银行卡，拿出手机查了下银行卡信息，当看到那上面的一串数字时，眼都花了。
“我的天，狗大户，出去一趟就赚了三千万？？？”
三千万。
陈子菁眼皮也跳了一下。
这正是许云凤道歉时给她的那张卡，她还以为就是点小钱简单意思意思，没想到这一出手就是三千万。
就算许家家大业大。
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吧。
但也能看得出来许云凤是真心交好，以对方的性格能给出这么大额的卡，最以看得出其诚意。
心底最后一丝防备也跟着减去，但她还是想不通许云凤怎么突然就倒向她了，这事处处都透着不合理。
“总不能是因为人格魅力吧……”陈子菁在心里自嘲道。
“唉……”沈思思投来羡慕目光：“只是去参加个生日宴就到手几千万，算上许大教授给你的买衣服钱就是整整四千万。”
“我的天，一千万买衣服，哪怕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腐败至极，简简单单一来一回就是我们牛马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
“搞的我也想往上层社会挤挤了……”
陈子菁闻言就差没从沙发上跳起来，声音都跟着尖锐了一点：“千万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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