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依棠沉吟了片刻，有些不确定的看我：“Coco，你是打算自己亲自去劝陆晏之吗？”
“是。”
“我觉得由你去劝他不妥。”
我微微有些吃惊的抬眸。
这当然不是白依棠第一次对我提出反对意见，只不过之前她都是针对整件事该不该做，而提出异议。
这是第一次，她对具体的行动方法，来表达自己的意见。
因为她性格直来直去，不善于心计，对于要怎么达成某个目的，有大把的人给她提供思路。
“我只是觉得……”
白依棠目光深了深：“Coco小姐跟我认识没多久，虽然很多人不知道，但最近陆家一直派人跟踪你，我都看见了，他肯定知道我们认识。”
“你为了一个陌生人，去劝陆家，让他捅自己妹妹一刀，恐怕很难让人信服，毕竟他是一个商人，凡事习惯了以利益来衡量。”
“你去出面，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要害陆家，是怕不会那么容易，为我们所谓的正义折服。”
“说的也是。”
我自嘲的笑了两声：“我这么一个从国外来的科学研究者，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拿所谓的正义公道去劝陆晏之，估计他不太会相信我。”
白依棠看着我，语气轻柔，带着几分歉意：“我只是就事论事，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心。”
“你说的都在情理之中，我有什么多心的。”我扯了扯嘴角：“那以白小姐的意思，是想亲自去当这个说客？”
“不错。”
我指尖无意的搓着衣角，思索着。
白依棠解释：“一年前，我最好的朋友被小混混毁了终生，一年后，他的妹妹被同一群人折磨的不人不鬼，我们都能理解彼此的痛苦。”
“面对我这个当年旧事的局内人，总比面对Coco小姐这样的局外人，要更容易引起共鸣，最起码，我们不想让那群小混混轻易洗脱罪名的心是一样的，不至于一开始就产生利益博弈的想法。”
她是在解释，但从语气里能听得出，她已经下了决心。
“给沈明鸢证明清白的事，你不希望我出面太多，这份好意我心领了，但说到底，要把事查清楚，将真相公布于天下，要对过去有个交代的人，都是我，我理所当然是最应该付出努力和辛苦的人，总不能事事都靠别人，不是吗？”
如果换作别人，这会儿的想法，当然是：那太好了，你多做一点我就能省一点事。
但对于这件事，我承认我有私心，一时闪神，我顺着自己的第一反应，十分痛快的道：“你啊，一直都是这个脾气，不愿被别人保护着，遇到难办的事更不愿意甩锅给别人，非要亲力亲为不可……”
一直守在旁边的贴身保镖这会儿也忍不住道：“可不是嘛，我们大小姐就是这个脾气，Coco小姐怎么知道的？”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连忙找补：“白家名气大，我在国外也听说过白小姐的直率性子，可谓是世家联盟中的一股清流。”
白依棠一开始也对我的反应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她确实经常出现在大众视野中，我对她的性格有所了解也不奇怪。
她便没再多想，只是再次确认了一遍。
“我准备在开场前就去找陆晏之，虽然有风险，好歹这样我们的胜算能大一点，你觉得可以吗？”
我知道，由她出面效果更好，也相信，就算陆晏之不愿配合，也不会因此与白家为敌，想通了这些，我便没再反对，点头赞同。
大致的方向都定好之后，我听着外面逐渐嘈杂起来的声音，该来的人应该都来了。
有人敲了几下门。
“大小姐，白总和白家大少来了。”
“好，知道了。”白依棠应了一声，起身：“Coco，我出去跟那些叔叔伯伯们打个招呼，你要一起吗，还是一会儿再来。”
“一起吧。”
我扶着沙发站起身，腿骨的疼痛似乎已经缓解了一些。
正好我也好久没见过那些老家伙了。
当初我受奸人所害，名誉受损，也有他们一份功劳。
是时候清算一下了。
……
年节刚过，外面还是一片天寒地冻。
旋转门吞吐着西装革履的人流，落地窗外飘着细碎雪粒。
我和白依棠挽着手一同下楼，电梯门敞开，招标大会的大厅里，此起彼伏的交谈声，偶尔传出红酒杯碰撞的脆响。
钢琴大师在台上演奏着优雅的曲目，过道两侧展板的LED屏闪烁着招标单位的logo，冷蓝光晕中，不同公司的竞标团队各自成团。
深色西装的白依瑾单手插兜，旁边的助理领带夹在顶灯下泛着冷光，正用蓝牙耳机与未到场的合作商交谈。
侍者端着酒水的托盘走来走去，白依棠拒绝了。
“不用了，我们不喝酒。”
说完她便愣了一下：“抱歉，Coco，我个人不太喜欢在这种场合喝酒，忘了问你意见。”
我笑了笑：“你这个习惯挺好的。”
白依瑾聊完工作后，远远看到我们在电梯这边，向我们招了招手。
我们不疾不徐的往那边走，一边聊天。
“你哥眼神还挺好使，这么远也能看到我们，没去当飞行员真是屈才了。”我调侃道。
白依棠煞有其事的压低了声音：“你以为呢，他小时候还真的想过去做飞行员。”
小时候一帮大小姐，小少爷们聚在一起，聊着梦想的时候，白依瑾就说过想当个飞行员。
只是长大之后大家有了更清晰的人生规划，那些儿时梦想，也就成了随口说说。
我小时候还想当大明星呢，现在还不是看到媒体记者就发怵。
我提起了几分兴趣，追问：“那他怎么没去？是因为要继承家业吗？”
“嗯……”
白依棠思索了一下，神情有些落寞：“不全是，他暗恋我闺蜜，在他考取飞行员驾驶证的时候，沈明鸢突然去世，他回来之后就有点接受不了。”
我不由得怔住：“啊？还有这回事儿呢？”
我不知道啊，没察觉，他就是人挺好的，特别乐于助人，但要说喜欢，我没察觉啊。
眼看着来到白依瑾身边，白依棠小声提醒：“你别在他面前提这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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