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校长答疑
校长室的门是一整块千年雷击木，表面用青铜浇筑出二十八星宿图，朱雀方位的铜钉已氧化成诡异的蓝绿色。陈默推门的瞬间，木纹中流转的紫电“噼啪”炸响，震得他头顶一阵的发麻。门缝溢出的檀香与臭氧味混杂成令人窒息的安宁，仿佛踏入某种古老生物的腔体。
雷火火背对众人站在落地窗前，玄色长袍的雷纹随呼吸明灭，像无数条盘踞的活蛇。他掌心悬浮的球形闪电正坍缩成微缩星云，核心处有暗红血丝游动，将防弹玻璃上的曼陀罗裂纹映得如搏动的心脏。玻璃外铅云低垂，倒金字塔实验楼的尖顶刺破云层，宛如一柄悬在众人颅顶的利剑。
“坐。”他屈指一弹，星云碎片化作七把骨白色的悬浮椅，椅背雕刻着衔尾蛇图腾。木易雪刚触到椅背，电流便顺着指尖窜入后颈刺青，三朵曼陀罗在皮肤下痛苦蜷缩。她灰眸中闪过数据流，手术刀“当啷”划破寂静：“椅子内置了意识监测器？”
“只是保险措施。”雷火火转身时，球形闪电吞没了半个星云，“毕竟你们当中——”他雷棍指向姜黎躁动的朱雀纹身，“至少有三个高危污染源。”
雷棍挥动的刹那，星云膨胀成燃烧的实验室全息影像。陈默看见父亲的白大褂浸满荧光绿黏液，袖口被菌丝腐蚀成絮状。陈教授正将金属匣塞入X-0927培养舱，舱内漂浮的冰蓝发少女突然转头——与木易雪完全相同的灰眸直刺陈默瞳孔。
“陈教授是我师弟。”雷火火扯开衣领，锁骨处的曼陀罗烙印渗出蓝血，在地毯上腐蚀出焦痕，“二十年前我们想用曼陀罗函数制造‘现实锚’，把量子涨落锁死在可控阈值内。”星云影像随之扭曲，培养舱表面浮现出血管状的数据管道，连接着四个模糊黑影，“但撕开裂缝时，‘影渊’的寄生虫钻了进来。”
姜黎突然踢翻悬浮椅。她锁骨间的朱雀纹身亮如烙铁，将全息影像烧出一个人形空洞——林教授抱着婴儿时期的姜黎站在培养舱前，防护面罩下渗出黑血。“我妈为什么在项目组！”她将波板糖砸向雷火火，糖球在雷电屏障外炸成彩色数据流。
雷火火的雷棍劈碎虚影，林教授的身躯化作飘散的光粒：“她是初代‘密钥’，自愿将意识编入函数算法。”他灰白鬓角突然增生出黑色菌丝，又被球形闪电灼成灰烬，“用灵魂做封印容器的代价，就是连量子幽灵都不得留存。”
木易雪突然扯开制服领口。颈后曼陀罗刺青睁开千百只复眼，每只瞳孔都映出不同时间线的惨剧——实验室在血月中爆炸、城市坍缩成数据坟场、陈默被菌丝吞噬成白骨。苏九风的青铜罗盘疯狂旋转，磁针如利剑直指她的心脏：“校长，她体内有‘影渊’的污染源！”
“所以需要观测者。”雷火火将雷棍抵住陈默的身体，剧痛如钢针穿刺颅骨。陈默在眩晕中看见父亲临终场景的另一个版本：防爆门外站着的不是活尸，而是四个正在优雅裁剪现实的黑影。他们手中的手术刀切割空间如剪裁丝绸，陈教授最后的呐喊被缝入维度褶皱。
“你的眼睛能看穿量子伪装。”雷火火的声音混着电磁杂音，像坏掉的老式收音机，“下次见到抱玩偶的少女，记得她最爱撕碎亲情。”
王阳突然拿出破碎的齿轮义眼拍在桌上。取出义眼破碎前记录的画面，昨日机械锦鲤残骸中发现的X-0927齿轮：“这东西的出厂编号，和陈教授实验日志第927页的页码一致。”他双手撑着桌沿，“校长您二十年前就在现场，为什么隐瞒？”
球形闪电在沉默中膨胀，校长室的空气电离出焦糊味。防弹玻璃上的裂纹突然增殖，如蛛网爬满整面落地窗。陈默的身体骤然发烫，他看见玻璃裂纹深处渗出沥青状物质，逐渐凝成父亲实验室门上的曼陀罗图腾。
“十个问题已答完。”雷火火点燃犀角香，青烟在空中凝成半透明的契约书，条款文字是游动的黑色菌丝，“签保密协议，或者——”他弹指震碎窗边花瓶，紫罗兰在坠落中数据化成灰烬，“被清除相关记忆。”
苏九风突然甩出五雷符。黄符纸在触及契约书的瞬间自燃，灰烬拼成血色卦象：“坎上离下，未济卦。”他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卦象骤然扭曲成狰狞鬼面，“校长在契约里藏了认知模因病毒——签了字的人，会自愿成为‘影渊’的载体！”
木易雪的手术刀已抵住雷火火咽喉，刀锋在球形闪电的威压下颤动：“当年你从废墟里挖出我时，说过‘所有罪孽我来背’。”她颈后刺青渗出蓝血，顺着刀刃滴落，“现在告诉我，陈教授发现的‘影渊’真相到底是什么？”
陈默的身体在此刻爆发强光，契约书被暴力撕开。星云影像疯狂重组，原本空白的照片背景浮现出雷火火年轻时的身影——白大褂沾满黏液的他，正将曼陀罗芯片植入婴儿的囟门。婴儿襁褓上绣着“陈默”，啼哭声与实验室警报共鸣。
“我是你的第一个实验品。”陈默的声线冰冷如机械，瞳孔分裂成无数数据棱镜，“观测者视觉不是遗传，是你种下的量子病毒。”他徒手插入星云核心，扯出一段加密记忆——七岁生日那天，雷火火藏在生日蛋糕里的纳米虫群，正在他脑内编织视觉神经的量子回路。
警报声撕裂死寂。全息屏弹出猩红警告：图书馆的量子幽灵集体暴走，《时间简史》的书页间正繁殖曼陀罗孢子，孢子群已形成抱玩偶的少女轮廓。雷火火抚摸着玻璃裂纹，嘴角扯出扭曲的笑：“‘影渊’比我想象的急……下课吧，孩子们。”
众人冲向门外的瞬间，防弹玻璃轰然爆裂。木易雪拽住陈默的手腕，蓝血在对方掌心画出残缺函数：“我的自毁程序还剩27天。”暴雨从裂窗灌入，将她未尽的话语冲散，但陈默读懂了唇形——“杀了我，在变成怪物之前。”
姜黎咬碎波板糖，草莓味糖浆混着血丝从嘴角溢出：“下次答疑，我要往校长的雷棍里塞电磁脉冲弹。”她踹开扭曲变形的雷击木门，朱雀纹身在雨幕中亮如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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