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上的青铜门图案在陈默掌心发烫。
雾气渗出的速度越来越快，像被某种力量牵引般流向天坑底部。叶红棉的狙击镜自动对焦，镜片上映出的不是现实场景，而是一条由无数齿轮组成的隧道——隧道尽头，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胸口名牌写着【第七中学物理组·林玥】。
"是陷阱。"叶红棉的枪口随着移动的雾气调整角度，"那个影像只有通过量子镜能看到。"
小雨突然抓住陈默的手腕："她在说话。"
没有声音。但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有冰冷的手指划过大脑皮层，神经突触被迫组成陌生的语言模式：
【第49次轮回唯一变量已确认】
【携带Ω因子个体：3】
【启动最终评估程序】
玄霄子的机械左手不受控制地掐住自己喉咙，皮下浮现出血管状的电路："他们...要老道...回去..."
逆向通行
陈默把发光齿轮按在天坑底部的金属表面。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半径两米的圆形区域开始下沉，露出下方幽蓝的通道。
"不是实体门。"叶红棉的狙击镜显示通道由扭曲的数据流构成，"我们可能以信息形态传输。"
小雨第一个跳进去。她的身影在接触蓝光的瞬间量子化，变成由无数发光字符串组成的人形。陈默紧随其后，失重感袭来的刹那，他看见自己的手臂分解又重组了十七次。
落地时，鞋底传来黏腻触感。陈默低头看见满地都是半机械化的残肢——有些已经生长出青铜色菌斑。
"欢迎来到控制层。"穿白大褂的女人站在环形大厅中央，全息投影的身体时不时闪烁，"我是林玥老师的意识残片，负责向迭代体解释真相。"
叶红棉的枪口纹丝不动："省掉废话，直接说怎么摧毁这里。"
林玥的投影笑了笑，这个表情让她的面部数据流崩溃了0.3秒："看到那些培养舱了吗？"
环形墙壁上嵌着三百个透明舱体。每个舱里都漂浮着与小雨相貌相似的孩童，她们后颈连接着光纤般的触须。舱体标注的时间跨度从1987到2324年。
"文明火种计划。"林玥的投影指向最新舱体，"每轮实验筛选最优基因样本，通过三百次轮回培育完美载体。"她突然看向小雨，"而你，是唯一的失败品。"
错误代码
小雨的瞳孔开始播放全息画面：
第七中学地下室，林玥正把青铜色婴儿放入培养舱。突然警报大作，舱体显示【情感模块异常】。婴儿睁开眼睛——那瞳孔里竟有泪光。
"你不该会哭的。"林玥的投影开始不稳定，"情感是实验最大的干扰项。"
玄霄子突然抱头跪地，他的机械左臂正在播放另一段记忆：
年轻道士拖着残废的王老师奔逃在雨夜。垂死者腹腔蠕动，突然撕开自己肚皮取出婴儿："带她走...这是唯一会爱的..."
叶红棉的狙击镜咔嚓一声锁定林玥："所以你们就不断重启世界，就为了造个没感情的傀儡？"
"错了。"陈默捡起地上一块数据碎片，上面刻着Ω符号，"他们要的是会恐惧的傀儡。"
大厅突然剧烈震动。培养舱一个接一个爆裂，营养液在地面汇聚成小溪，倒映出的不是众人身影，而是那扇遮天蔽日的青铜巨门。
恐惧燃料
林玥的投影放大悬浮在中央："高等文明需要情感熵作为能源，特别是恐惧——这种能在所有平行世界共振的情绪。"她的影像开始播放历史画面：
玛雅文明末日预言引发的集体恐慌
2020年全球疫情下的社交隔离
太阳风暴后酸雨灭世的绝望
"每轮实验都精心设计末日剧本。"林玥指向小雨，"而她本该是收割装置，却感染了人类的情感病毒。"
叶红棉突然开枪。子弹穿过投影钉在后方主控台上，炸开的电路板里流出暗红色液体——和黑岩城地脉中的一模一样。
"你们漏算了武器专家。"叶红棉的狙击镜同化度跳到91%，镜片上浮现未来0.5秒的所有可能性，"陈默，现在！"
陈默把青铜剑柄砸向主控台。Ω符号与液体接触的瞬间，整个控制层开始坍缩成二维平面。林玥的投影在消失前最后说道："记住，恐惧的反面是——"
愤怒的种子
众人被抛出门外时，青铜巨门正在关闭。最后缝隙里伸出无数数据流触须，却被小雨眼中射出的蓝光斩断。
玄霄子的机械左臂自动书写着方程，老道士呆滞地念出结果："他们...拿走了部分地球质量..."
叶红棉的狙击镜显示，天空中出现不自然的弧形空缺——就像被咬了一口的饼。更可怕的是空缺处在缓慢扩大。
"不是质量。"陈默摸出测灵盘残骸，上面的读数让他血液凝固，"他们在抽离基础物理法则。"
小雨突然呕吐，吐出的不是胃液，而是发光的青铜色种子。女孩擦着嘴说："林老师最后想说的是...愤怒。"
避难所废墟上，幸存者们陆续出现异变。有人掌心长出量子隧穿器官，有人开始无意识编写陌生代码——这些都是前几轮实验中"优秀样本"的特征。
叶红棉给***更换弹夹，新子弹是她用Ω符号改造过的："还剩27天，够把恐惧变成子弹了。"
远处的地平线上，第二轮紫色光束正在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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