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意外相遇的人啊

哭声在耳边回响,辰炀戴上耳机,试图减弱熊皈父母从嗓子里嚎出来的杂音。因为追求音质的缘故辰炀选择的耳机佩戴舒适度并不好。这款没有泄压孔,耳压非常大,优点是非常隔音。

这般举动落在受害者家属眼里引发了震怒,原本白发人送黑发人就牵动了伤心处,辰炀不安慰他们就算了还有心情听歌。这分明是毫无同理心可言的冷血之人。

“你怎么能事不关己?啊!”熊杜向辰炀扑去,却被辰炀一个眼神吓退,他两眼挂泪退回原处,不敢直视辰炀对双眼。

哭声渐弱,辰炀先行一步离开,让他们同自己死去的儿子独处。他今天来得很不是时候,辰炀觉得自己不应该在熊皈火化这天去见他的家属。他们正于伤心处,没心思回答他的疑问。

拔下耳机,辰炀打开车门,驱车和陈瑞杰前往钱凛洇母亲家。自从父母离婚后钱凛洇一直跟母亲生活,只是这位母亲对女儿并不上心,否则钱凛洇也不会在忍气吞声中被熊皈家暴那么久。

听钱凛茵说钱凛洇和熊皈离婚的一半压力来源于给她洗脑的母亲。多年来母亲给钱凛洇灌输的思想是:好女不嫁二男。

这让钱凛洇犹豫了很久,直到被钱凛茵鼓励支持后才下定决心结束自己的婚姻。

只是离个婚而已,又没说二婚。

陈瑞杰不理解钱凛洇为什么会因为这个而感到压力,毕竟连她母亲都和她父亲离婚了。

正当陈瑞杰在胡思乱想之际他们的车突然被人给撞了一下。辰炀的车颠簸一下,陈瑞杰身体前倾,是安全带把他过拉了回去。辰炀皱眉,将车停在人行道,肇事司机停在他们身后。

那辆白色轿车上下来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他满怀歉意向他们靠近。辰炀打开车门,从驾驶座上下去,只见他们两和声和气地在外面商讨赔偿,场面和谐得让陈瑞杰难以置信。

云昕渺连说了好几个抱歉,他彻夜未眠,刚才算是疲劳驾驶。辰炀的车整体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外表稍微破损了一点。

“没关系,”辰炀摸了摸车尾的凹痕,这是刚才被撞出来的。

“我报了交警,后续你的所有损失由我赔付。”云昕渺见辰炀并没有和他纠缠下去的意思倒也松了口气。这事本就是他理亏。

“我们加个联系方式,方便联系。”云昕渺打开手机,准备添加辰炀的手机号码。这时辰炀注意到了他的锁屏壁纸。

一个悬浮在星云中的长发女让,她的黑发中探出数不清的蓝色眼睛。这和之前两个案发现场发现的画里描绘的场面内容极度相似。

“你的锁屏壁纸是从哪来的?”辰炀问道。

云昕渺的手抖了一下,他抬头,面容憔悴地望着辰炀,犹豫了一阵回答道:“瑄瑄用AI做出来的。”

“瑄瑄是谁?”辰炀在将电话号码给云昕渺的同时不忘刨根问底。谁会想出这般神秘诡谲的画面?

“我儿子。他……不久前去世了。”云昕渺存下号码,眼中顿时酸涩,他强忍,将涌到眼角的泪憋回去。

“节哀……我很抱歉。”辰炀无意间戳到云昕渺的痛处,自知这个话题不该继续下去。

交警到了,辰炀叫陈瑞杰先和其他人去拜访钱凛洇的母亲,他留在这里处理这场意外。

在经过责任划分后辰炀和云昕渺和解,虽然他们之间不存在纠纷但还是走了个形式。辰炀了解到云昕渺疲劳驾驶的原因是刚逝世的儿子之后也没难为他。至于损失,这要等报告。

注意到云昕渺眼底的乌青,辰炀出于好心提出送云昕渺去律所,在调解过程中辰炀知道他今天是去找律师的。

“不用……”云昕渺拒绝,辰炀的车已经送到修理厂去了。虽然事故轻微,但那凹痕处确实不好看。

“没事,我本来就准备去那的。”辰炀扯谎。不知为什么,他想知道云昕渺是因为什么事去找律师。

“那……好,谢谢。”云昕渺见此也不好意思拒绝,他总不能再继续疲劳驾驶。

车辆启动,辰炀很快就到了地方。在这家律所,辰炀意外看到在和紫滟交谈的辰荫,这时辰荫也注意到了他。

“紫律师。”云昕渺上前,这样称呼和辰荫相谈的那个男人,这个律师在看到云昕渺后停止与辰荫交谈和云昕渺去了别处。

辰炀对上辰荫的目光,忍不住问:“你来这做什么?”

如果辰炀没记错,紫滟是负责刑事纠纷的律师。

他并不知道辰荫认识这么个人。

“来给花友送花。”辰荫今天休假,就来这给紫滟送一盆紫燕。

“你呢。”辰荫询问,可她的语气听起来并不关心这件事。

“没什么事,就是送人过来。”辰炀想起刚刚那位律师,他长得风流倜傥,像是那种欠了一屁股桃花债的类型。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辰荫转身离去,步态轻盈。

辰荫今天来找紫滟主要是为了打听边雨的行踪,但不出意外地一无所获。边雨把自己藏得很严实。紫滟并不是人类,他是妖,在辰荫印象中他消息比较灵通。辰荫问了他关于边雨的事,他说他并不知道边雨去哪了。

看样子她这一时半会是找不到边雨了。

辰荫倒也不急,来日方长,她总归是要和边雨相见的。

只是辰荫有点担心常在宇宙中迷失方向的边雨会在这里迷路。路痴在哪都是路痴,这件事无可辩驳。

打车回去后辰荫在院子里寻了些树叶,拿回去做叶脉书签。将脉络清晰的叶片放在百分之十的氢氧化钠溶液中温煮,待到半小时后辰荫将变软发黄的叶片捞出来,用刷子清理叶肉。一番倒腾之后辰荫得到了完整的叶脉。经过加工,叶脉书签大功告成。

透过叶脉交错间的孔洞,辰荫看到那不断交织的命运。命运如同一张网,网住了所有。

象牙白的书签夹入笔记本,辰荫闭眼看见另一座城市中跟在钱凛茵身后的钱凛洇。钱凛茵已经回到学校,他能看见钱凛洇,从某种意义上他们算是可以一起好好生活了。

在这看似平静的生活下埋藏的是不可言说的罪孽,辰荫暂时不知道这埋下土的因会结出怎样的果。

睁开眼,辰荫看到品月跳到桌子上歪头,一双黑豆大的眼睛与她相视。辰荫有被可爱到,她屈指贴上品月的脑袋轻轻摸了摸。这般柔软的触感是最好的解压剂,辰荫收回手,眼中染上笑意。

无意间看到这一幕的边宇愣神。在他的记忆中,辰荫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笑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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