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的光影洒在他身上,他选择沉默。神爱世人,关心则乱。他无法改变辰荫的想法,一如无法救赎人类时期的她。纵然强大,他们也无法颠覆人心。
“我先回去了。”她抛下这句话便离开了教堂,她的背影化作纷飞的幽蓝色的蝴蝶消失,唯独留下他站在原处。
同时辰荫的身体一点点虚化,她不知自己方才看到的一切是为了提醒她什么。这一场对峙是她于梦中看见的历史,亦是某位给她的提醒。
伴随着辰荫的离去这座教堂也在崩塌,它一点点化为尘埃,无声无息。他望着辰荫消失的发现,沉默无言。
一顶荆棘冠戴在他头上,刺破额头,血液流淌。在他身后的空间泛起涟漪,边宇凭空出现。
“为什么要打扰她?”边宇不满,这位异国人的贸然行动显然是不可取的。
“我担心她的双眼被蒙蔽,永远沉沦。”
温和的声音落下,随之消失的是头戴荆棘冠的受难者。
边宇神情不定,光影之下是无法言说的秘密。
鸟雀呼晴中辰荫从床上醒来,品月在啄她的头发,阳光铺满了床铺。一切都是如此明媚。
想到那场被凤蝶带入历史的梦境,辰荫权当是某位在多管闲事。
外界一起失踪案件闹得沸沸扬扬,辰炀在了解到失踪的男孩是霸凌过云昕渺儿子的那伙人之一后心底暗自留意,他想起云昕渺手机上那张奇怪的壁纸来。听张铭说失踪者家属确实怀疑他。
在某个午后白思静——失踪者的尸体被外出遛狗的狗主人在郊外发现,他的拉布拉多从泥土里剥出了失踪已久的人。
辰荫听同事说起这件事,她心底为那留下了心理阴影的狗主人默哀,真是难为他了。
尸检结果显示白思静是被掐死的,凶手暂未确定。同事的闲言碎语传入辰荫耳中,他们开始猜测那孩子是不是被寻仇了,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生命,实属可怜。
阴谋论不绝于耳,辰荫不曾参与他们的讨论,环丙烷与磷酸的混合液将PH试纸染成桃夭色,辰荫转动玻璃棒持续搅拌烧杯中的混合液。生命来之不易,却又稍纵即逝。这是常态。
无心为此劳心伤神,辰荫听见云昕渺在祷告。不出意外,他依旧是在寻求一场话疗,辰荫分神去了教堂。
依旧是在耶稣像下,空荡荡的教堂只有云昕渺一个人,辰荫听见了他强烈到极点的念头,这人的抗压能力很差。
“你在不安什么。”昏暗的空间内辰荫淡淡道,她现在算是一心多用。
“他死了。”
云昕渺黯然。
“他们怀疑是我杀的。”
“但他们很快就知道不是你杀的。”辰荫知道这人已经心乱如麻,她平静说出这一事实。
“那天,我在和紫律师讨论案情。我没有作案时间。”云昕渺坐在座位上,辰荫就在她左边坐着。
“得知他失踪的消息时我在震惊之余感到幸灾乐祸,我看到了那对夫妇焦急的模样。”
云昕渺开始一股脑地吐出一连串话。
“瑄瑄出事后他们一脸无所谓,说只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而已。”
“直到坏事发生在他们自己身上,他们才上心了,不停地向我们道歉,希望我们告诉他们白思静在哪。”
“可我不知道啊。”
“直到今天找到那孩子……”
“他们又换了一幅嘴脸。”
“哭哭啼啼,撕心裂肺,痛心疾首……”
“如同受了天大的冤屈。”
说道最后云昕渺声音颤抖,大抵是情到深处的缘故,他低头捂住脸,再也没说不出一句话。
“你可怜他们?”辰荫看着这位委屈至极的人,他在极力控制情绪,不让自己失态。
“你觉得……我该可怜他们吗?”
云昕渺闷闷道。如果那孩子没有在他面前叫嚣瑄瑄的死状、如果他的父母没有对他儿子的逝去漫不经心……他是该同情的。云昕渺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去同情加害者。
“那就永不原谅。”辰荫开口道:“遵从内心就行了。”
“我不想原谅,但我也不能表现得太过幸灾乐祸……”云昕渺无奈,现在那些人都在怀疑他。
“如果哪天被冤枉了,可以吱个声,我托梦为你申冤。”
辰荫试图让他放宽心,她心里清楚警方不会冤枉云昕渺。如若不然,先前两起案子,他们早就结案了。
不查明白,他们是不会盖章定论的。
外面的光辉照不进这一扇窗都没有的地方,角落处的门被缓缓打开,张铭带着另一个人从门后走进来。
云昕渺注意到动静,抬头,看见张铭亮出证件,告诉他又有一个人失踪了。他叫章子灏,是白思静的朋友。
他们都看不到辰荫,就连云昕渺也是凭借出现在脑海里的声音判定辰荫的存在。
张铭俯视云昕渺,仔细端详这位父亲的反应,他大概想不到现场还有第四个“人”。
辰荫目睹云昕渺从呆愣变为震惊,他强装镇定,努力消化这件事。
失踪的人最后出现的地方正是这所教堂附近,先前埋葬白思静的那片水仙花丛离这里不超过三百米,云昕渺因为这个遭到怀疑。他经常出现在这个地方,云昕渺解释自己来这里只是为了散心。
气氛降至冰点,巨大的耶稣像双眼紧闭,这场猜疑与迷茫并存的局面不知该如何收场。
这一次,云昕渺没有任何说得过去的不在场证明。在章子灏失踪的时间段没人见过他,就连这里的牧师也没觉得他的身影,他一个人默默无声地在这里待了将近一天的时间。
辰荫起身离开,这部分意识回到她的体内,此时她望着手上的实验数据,脑子里正在思考任何提高样品产量。
操作台上美得各有千秋的化学试剂排列得整整齐齐,辰荫反复考量,最终决定改变萃取剂。
这是她明天要做的事。
脱下白色的实验服,辰荫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她的长发被一根银簪盘住。换上一件监德色衬衫裙,辰荫下班了。
她的同事经常吐槽辰荫大热天长袖长裙的装扮,在他们眼里辰荫属于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类型。在那件衬衫连衣裙内辰荫穿了见短袖和长裤,这种看着就热的搭配在辰荫身上并没有什么问题。
每当他们问辰荫穿这么多不热吗时,辰荫的回答都是:心静自然凉。对此他们直呼变态。
实际上,辰荫对于温度的变化并不敏感。她既不会在冬季觉得太冷,也不会在夏季觉得太热。
这些异样,可以用一点点伪装和体质特殊糊弄过去。毕竟辰荫的穿衣打扮从小如此。夏季长袖、冬季薄衣这种事在身边人的眼里已是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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