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外是蓝天白云，辰荫合上实验报告，实验室内飘着芳香烃淡淡的香味。她抬眼瞥见一团软乎乎的云，一切看起来像是没有尽头，一如那不知去了何处的浮云。
被张铭送到化验科的头发是蒋晓晓的，并且章子灏的脖子是被这种韧性超乎常人的长发切断的。至于白思静，他是被蒋晓晓掐死的。辰荫知道，但她无需多言。顺其自然，无论事态如何发展辰荫都无所谓，她只需要保证云瑄瑄如愿即可。
这是许诺。
辰荫夹起实验台上的试管，克莱因蓝的溶液透着光。清脆如冰裂的声音响起，试管底部出现裂缝。“嘣”的一声试管夹中的试管碎裂，里面的液体迸射四处。一双手搭在辰荫肩上，辰荫回眸看见一张干枯的脸，这是什么妖魔鬼怪找上她了？
晌午，实验室内仅有辰荫一人。
徘徊于人间的鬼怪缠上落单的辰荫，辰荫没想到大中午的居然还能遇到这种事。伪装之下辰荫无论怎么看都是人类，这只鬼算是开到隐藏款了。
“你知道在实验室打翻试剂的后果能有多严重吗。”
辰荫身体后倾，背对身后的鬼怪开口，声音平静。她的实验服染上普鲁士蓝色液斑，玻璃渣子落在了实验台上。
这些收拾起来很麻烦。
……
此时辰炀被张铭找上门，因为市一中三个孩子接连死亡的案子。
“我怀疑凶手不是人类？”
张铭手拿卷宗，上面是关乎白思静三人的案件信息，辰炀靠着自己的桌子。此时他们二人面对面立于一张办公桌两端。
“嗯？为什么？”
对于这几天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恶劣“报复”事件辰炀略有耳闻，不少人怀疑这是云昕渺做的。
“DNA的检测报告出来了，蒋晓晓的头发出现在了案发现场。”张铭将报告单递给辰炀，除此之外他们还在白思静的脖子上发现了蒋晓晓的DNA。蒋晓晓她早在多年前就去世了，这很蹊跷。
“就这？”辰炀注意到张铭熬出来的黑眼圈，“这有没有可能是蒋晓晓家人对他们的报复？”
“没有，她的家人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而且他们并不知道受害者和其家人的地址。”
张铭他们在报告单出来后就去找了蒋晓晓的家人，他们已经有了第二个孩子，叫蒋筱晓。
在蒋晓晓过世后不到半年，白思静他们就和家长一起搬到另一个地方重新生活，蒋晓晓的家人表示并不知道他们的去向。待到听说这三人遭难时蒋晓晓的父母在张铭面前喜极而泣，嘴里直呼报应。他们对这些事并不知情，邻里也能证明这家人在案发时的去向。
种种迹象表明重新开启生活的人们不可能会去为了报仇雪恨而去报复三个远走他乡的孩子。这样会让自己的另一个孩子遭罪，而云昕渺他也应该有同样的顾虑。
“让我见一下云昕渺。”
想到第一次见面时云昕渺手机页面的锁屏壁纸，辰炀就有些放不下内心的猜疑。云昕渺此刻大概正被流言蜚语困扰着，全网都在讨论他为子报仇不惜大开杀戒的行为。
“你怀疑云昕渺？”张铭问辰炀，他不明白辰炀为何会怎么想。
“是。”辰炀不置可否，他跟着张铭去了云昕渺家。
房子门口的蓝花楹凋零，云昕渺家只剩下他一个人，妻子已经被他送到别处去。她怀有身孕，现下应该安心养胎，云昕渺不希望她在这时候受刺激。在见到辰炀时云昕渺微微惊讶。
扫了眼张铭，云昕渺就把他们迎到家中。
“对这幅图有印象吗？”
宽敞的客厅中辰炀在手机相册中找出在钱凛洇家拍下的照片展示给云昕渺，照片的内容正是那幅巨大油画。
“我的锁屏壁纸。”
云昕渺将泡好的茶放在来客两个面前，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疲惫，他最近被不认识的人骚扰了很久。
“怎么来的？”
辰炀说话毫不含糊，直入主题且毫无顾忌。
“我说过是瑄瑄用AI绘出来的。”
虽然不知道辰炀为什么要问这个，云昕渺依旧耐心回答，他曾被很多人问起这个。
现在想来瑄瑄在将这幅图设置为他的手机壁纸的时候还曾告诉他：“神明会对每一个善良的人温柔以待……”
云昕渺那时只当是孩子的美好愿景……
“是吗？”
看出来云昕渺不像是撒谎，辰炀最后确认道。
“是。”
在云昕渺回应辰炀时张铭先行离开，他知道辰炀要问的事很特殊。
“那么关于这张图，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辰炀突然坐正，云昕渺看他收起手机神情严肃。
“第一次见到这幅画是在一位遭遇不测的独居女士家，第二次是在被家暴数年并被鸠占鹊巢的女人家……根据调查：这幅画都主人都疑似信奉不知名的神明且遭到不测，而伤害他们的人都遭到离奇报复。”
辰炀想起先前张铭的猜测不由得问云昕渺：
“你儿子有告诉你画像上的是什么东西吗？”
“如果你想知道那三个学生是怎么死的，你最好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我怀疑你儿子和什么怪力乱神扯上关系了。”
四周的空气寂静，云昕渺的脸色变得难看，他想起自己误打误撞在教堂与神明对话的事。
“你相信神的存在吗……”
沉默许久，云昕渺忍不住开口，他盯着辰炀的脸。试图从这位疑似警察的人脸上看出些什么。
“信。”
辰炀的回答很干脆，云昕渺如释重负，他握住自己的茶杯接着说：
“我也不知道壁纸什么画的是什么……”
“瑄瑄对神话很感兴趣，我原以为所谓的神只不过是个传说。”
“直到那天我在耶稣像下听到了祂的声音。”
“那是个没有同理心的神。”
云昕渺苦笑着，他看一眼辰炀，这人听得很认真，没把他的话当成疯言疯语。云昕渺呡了口茶水，继续说：
“我只能听见祂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
“是祂告诉了我蒋晓晓的事情。”
“你觉得这是我疯了产生出来的幻觉吗？”
听了云昕渺的离奇遭遇，辰炀很淡定。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在云昕渺一股脑的倾诉中度过了。
而辰荫的下午被一只小鬼搅和了，它打翻了辰荫的花费了数天时间的成果。
“辰昭。”
寂静无人处辰荫拨打了辰昭的电话号码，这是多余的动作。辰昭停下手里的活，手持鸡毛掸子，在这之前他正在打扫他的书店。在接到辰荫的电话后他配合对方如常人般回应：
“嗯。”
“我光天化日之下见鬼了，在我公司。”
辰荫淡淡道，她已经超度了那只给她添乱的鬼魂。
“知道了，你注意身体。”
不用辰荫详说，辰昭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他嘱咐辰荫道，同时开始查找那只鬼魂的来历。
虽然辰荫的身体一直处于亚健康状态，但因为体虚被鬼盯上的概率并不大。辰昭驱车前往辰荫工作的药企，在看见隔壁公司的黑气时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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