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危险

那里是一栋废弃的化工楼,数年前因为一场安全事故人去楼空。辰昭悄悄潜入其中,同时辰荫正因为自己的“意外失误”做检讨。她的同事与上司很难相信一向稳重的人竟然会一不小心打翻试剂,让几天的研究成果前功尽弃。

下班时为辰荫打申请的管理员还在关心辰荫这几天是不是因为太过劳累而分神,不然怎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辰荫无法和他们解释那些神神鬼鬼的事,只能加班加点弥补小鬼造成的损失。

直到忙至夜的帷幕落下辰荫离开实验室,一个人踏着夜色回去。

晚间的大部分路段人影稀少,辰荫敏锐地注意到粘在身后的脚步声。

路灯的光掩盖了月华,辰荫故意放慢脚步身后的人也慢了下来。身后的脚步同辰荫保持一致,辰荫慢它慢、辰荫快它也快。辰荫能确定跟在她身后的是个人,不是什么魑魅魍魉。

路口安了监控,辰荫走在监控下,不慌不忙往家的方向走去。

可又不知为什么,在看到蔓延到自己脚下的影子后辰荫改变主意。灯光拉长跟踪者的影子,使之延生至辰荫足下。辰荫改变行踪,故意走入附近不见光的胡同中。

光明不可及之处自以为机会难得的猎手急不可耐地扑向辰荫,欲图在不见光处肆意妄为。辰荫瞬移至他身后抬脚踹上去,让这个成年男人摔了个七荤八素。品月色的衣裙染上夜色,辰荫居高临下地注视摔在地上的人,黑夜并不影响她的视力。

这具身体属于人类但在某些细节上高于人类,这是辰荫的神格带来的影响。

失败的猎手不甘起身,试图用体型优势扑倒辰荫。辰荫瞄准他的脖子,伸手抓过去将人怼在墙上。

极致的窒息感让辰荫手上的人身体软成一团,他被迫坐在地上艰难呼吸。一时间自以为是猎手的人在相中的猎物手中苟延残喘,因缺氧而模糊的视野中他看见了辰荫微微发光的窃蓝色眸子。

“惯犯啊。”

辰荫幽幽道。她的眼睛看见了此人过去做的恶,他这么干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是个屡教不改的烂人,满脑子都是猎艳。

“啊……哈……”

渐觉惊恐的人为今晚的失手而心跳加速,他看见辰荫手中反光的匕首,这是要命的东西。

“不——”

嘴里刚挤出一个字,他的腿就被辰荫一脚踩住。那双眼睛向是有什么魔咒一样让他不敢反抗,心脏如坠深渊。

他再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双唇如被缝上,整个人变成了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他感受到了发生在他身上的切肤之痛,冰冷的刀刃划破血管……

刀起刀落间辰荫手上的人只剩下了一具骨头架子,辰荫松手,歪倒在地的骨头散落。辰荫手中的冰刃化为液态水,她有用寒气维持冰刃的锋利同时让刀口接触的血液凝固,整个过程辰荫没有沾到一滴血。

他的身体碎片被堆在地上,辰荫扫了眼后又蹲下身将人拼回去。她从不草菅人命,就算杀了人也会保证有办法救活。

就当是做了场噩梦吧。

恢复如初的人被辰荫丢在巷子里,他浑身赤裸地躺在地上,尚未清醒。他今晚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辰荫头也不回地深入巷子,从另一个出口绕出来,她继续走上回家的路。方才的事于她而言只是个小插曲。

恢复呼吸的人猛然惊醒,被凌迟的疼痛感传遍每一处神经深入骨髓。眼下空无一人,他蜷缩起身子撕心裂肺地嚎叫,一如被人按住的年猪。这次的事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他永远忘不掉那双冰冷的窃蓝色眼眸。它的主人是毫无感情的侩子手,将他切成了一片又一片,还叫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今天遇到恶魔了。

这让他不顾一切地宣泄内心的恐惧,用最原始的方式,不顾形象地哀嚎着……

被附近闻声赶来的居民送到警察局后的他已经神志不清,嘴里不停重复着:“不要!”

造成这一切的辰荫已经平安到家,打开门来别墅中的灯光依旧明亮。边宇坐在沙发上,在看到辰荫后松了口气。

听到动静的楚妍从厨房里端出尚有余温的饭菜,叫辰荫趁热吃下。

品月从房间里飞出来落在辰荫肩上扒拉辰荫的头发,辰荫已是饥肠辘辘,她还未吃晚饭。

“知道你加班的时候不会吃完饭,所以我们给你留了饭。”

边宇将饭菜移到辰荫面前,顺手接住差点掉到菜盘子里的品月,将这只蓝毛小鸟放在桌子上。

“谢谢。”

辰荫三下五除二解决口腹之欲,心里知道辰昭还没回来,边宇他们也给辰昭留了饭。辰昭是他们四个中最能吃的。

“嗯。”

在确认辰荫平安到家后边宇回了自己房间。楚妍已经回房去了,辰荫并不清楚她在被医院开除后做了什么工作。楚妍自小家境殷实、性情活泼乐观,辰荫知道她有能力应付当下的事。

将晚饭后的桌子收拾干净,辰荫洗好碗筷,品月一直陪伴她左右。作为养了宠物的人,辰荫向来放纵品月。只要它不打扰到别人,怎样调皮捣蛋都行。

打理好厨房,辰荫移步去了院子,她的花开了一大片,蓝色矢车菊在夜色下挺直了腰肢,辰昭的黄色荷花也亭亭玉立。

辰荫站在花前月下与品月静看良辰美景,边宇走到窗台前无意间看到院子里的人在花间停留。

看花的人成了楼上之人的风景。

看到辰荫蹲在矢车菊前,边宇不由想起从前。那时候辰荫还是人类,她流连于一片蓝色花海,与他相拥。

笑意攀上嘴角,边宇离开窗户,钻入被窝。

他今夜睡得很早,第二日起床是辰昭已经为他们做了早饭。

是包子。

早早出门的辰荫在为辰昭带回做包子的食材后就赶去公司了。边宇在手机上看到昨晚附近出现裸男的消息,不由担心辰荫会碰到这种变态。传闻那人是个无耻之徒,还是个有前科的流氓。

而辰荫在听说这件事时心里并没有什么起伏,她知道在经历身体死亡和社死后这人该长记性了。

昨晚的经历会变成扎根于他心底的噩梦,如果他因为色胆包天而贼心不死,辰荫不介意找上门去再让他死几回。

蓝花楹的花瓣铺了一路,辰荫接住一片从天而降的花瓣,心里知道六月过去后蓝花楹将全部零落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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