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迷途未远

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天刚亮时亮屏的手机跳转到电话界面,夹耳式耳机内传来嘟嘟的电话铃声,辰荫在听歌时接到赵莘的电话。

上身靠在窗户边,辰荫看晨风吹起旭日,她昨夜熬了个通宵。今天周六,她将颠倒日夜。

风轻飘飘地吹起辰荫的衣角,远处的行人只恨晨光熹微。她听赵莘在电话接通后沉默半晌吐出一个“喂”字。

“喂。”

辰荫轻声应着,这种时候对面的人大概内心正煎熬着。窗沿出现一对毛茸茸的小爪子,一只猫头随之出现,辰荫与窗外的白猫四目相对一瞬。这只小猫咪有耳朵微动,它看起来心情不错。

“喵呜~”

轻柔的夹子音响起,辰荫打开窗户将它放进来,同时挡住品月的视线。白猫利落进屋,一下扑进辰荫怀里。猫咪细柔的白色毛发拂过辰荫的手臂,触感极好。

“辰荫,昨天的事,对不起。”

正在这时赵莘终于开口说话,他因为女友的事而愧疚。昨天晚上他在清醒后才知道辰荫被梁芩玟关在实验室追砍的事,他真的难以置信。若非看了实验室的监控他实在是无法想象平日温温柔柔的女友会如此疯狂,听警察说她和辰荫认识。

五味陈杂之下赵莘实在是彻夜难眠,终于在黎明时分他预计着给辰荫打通电话。由于和辰荫共事数年,他也知道辰荫的手机日常静音,如果她睡着了也不会被打扰到。

不过以辰荫乱中有序的生活作息来看她大概率没睡。

赵莘无法静下心来,他坐在警察局四周仅剩下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千里之外,辰荫揽住怀里的猫,语音如旧:

“没事,事情已经过去了。”

晨光落在白色猫咪后背,银白色的猫毛染上淡金色,辰荫带它远离窗户同时安慰赵莘:

“就算没有你,她也会找机会找到我。昨晚的事错不在你。”

有心人拦不住,这是辰荫始终明白的道理。虽然难以理解梁芩玟的选择,但她在下定决心后就必然会做出和昨晚一样的事。章曙澄将这件事发生的原因归结于嫉妒心,辰荫却能感觉到这是由不甘滋生而出的恨催化成的苦果。她会不惜一切,将辰荫拖入暗处。

自辰荫再次出现于梁芩玟的生活中开始,命运的齿轮便开始运作。她们之间的差距无限放大梁芩玟心底的幽暗,明明她们都是被孤立的人。可到如今辰荫如破茧之蝶飞入天地,而她却挣不脱过去的茧。这是她长长久久无法走出的意难平。

不知是到何时,赵莘放下手机挂断和辰荫的联系。他转头,目光和章曙澄对上。章曙澄身后的警员望着这位一大早重回警局的人,不知该怎样劝解感情受挫的他放下。

辰炀和陈瑞杰来到审讯室与梁芩玟对视,梁芩玟一夜无梦,自和辰荫之间的交谈她再也没和其他人说过一句话。

现如今,由程虔的尸骨牵扯而出的事一件接一件,先是他们一家的家破人亡、然后是他的孪生哥哥被邪教分子刻下恶咒、再又是这伙邪教徒的死亡——酒馆里生羽之眼带来的死伤和周慎的死。

在加上不久前离奇出现在528所的婴儿,开扬说他身上有程虔的气息。

看着梁芩玟缩在那默不作声的样子,辰炀也一言不发,今天有人要见她。连桢在得知这件事后执意要过来,辰炀便也随他。并且他也想知道梁芩玟在看到和辰荫长得近乎相似的连桢后会是什么反应。梁芩玟在辰炀他们的沉默中缓慢落下一滴泪来,辰炀不理解她为何如此爱流泪,动不动就哭,泪腺永远储备充足。

一道脚步声越来越近,梁芩玟听到辰炀起身说:

“既然你什么都不想对我说,那就先和别人谈谈。”

连桢在见到梁芩玟的第一眼便有些恍惚,虽然她已历经女大十八变但她那一头卷发和梦中仍旧很像。

梦里的人会来到现实吗?

这很荒谬。

梁芩玟抬头看到辰炀身后的连桢心惊的同时并没有认出他是个男人。她甚至以为是辰荫回来了。可眼前之人的气质和辰荫并不像,眉宇间也少了几分淡漠疏离。他和辰荫一样留了头长发,一个快到腰际一个垂至腰际线以下。

“梁芩玟?”

连桢坐下,在辰炀彻底离去后确认她的身份。只是名字和卷发和梦里对上了而已,他希望这只不过是一个巧合。

“你是辰炀?”

听到连桢的声音、结合连桢的样貌,梁芩玟误以为对面的男士就是辰荫的弟弟,当年也没人说辰荫和她弟弟相似度那么高啊。还有,他一个男人为什么要留长发,还披着?

泪痕在梁芩玟的脸上,并未消逝,连桢看到她那双欲哭还休的眼,顿时觉得她和梦中的梁芩玟更像了。

审讯室内负责记录的陈瑞杰觉感到气氛有些奇怪,却又说不清哪有问题,而离开此处的辰炀则碰到了周慎父母。

他们和赵莘纠缠了起来,嘴里不断叫着奸夫**,章曙澄和另一个警员将他们拉住。

这对人身上好似有数不清的力气,赵莘呆呆愣愣地立在那,这对他来说算得上是无妄之灾。

目睹眼前的混乱,辰炀忍不住问:

“你们儿子谈了个十几年的女朋友,你们还让他去相亲,这不是纯给他拉仇恨吗?”

谁知眼前的夫妇骂得更脏了,他们不分青红皂白,诋毁着和梁芩玟相关的所有人。赵莘再也忍不住,原本斯文的他冲上去给了他们一巴掌,随之而来的是短暂的宁静。

很快,宁静消逝,章曙澄听到这两位人不断要求他们警察逮捕赵莘,说他是合伙害死儿子的凶手。

面对这两疯狗乱咬人的场景,辰炀自觉远离,走远后不忘叫开扬来以他们儿子涉嫌非法活动为由带他们去问话。

辰炀甚至怀疑周慎父母也是邪教徒,不然他们怎会如此不可理喻,简直可以说是被邪神灌水洗坏了脑子的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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