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风不允

烈日当空,刺眼的光线射入眼球,辰炀站在警察局门口微微眯眼,目光投入原处。

无孔不入的光芒洒入花房,尚未开花的绿植摇曳生姿,辰昭危坐于中央的空地上与辰荫面对面。

风带来花香,辰昭目视眼前长发落地的“人”,这不过是辰荫的意识体,由一只临幽蝶幻化而成。

一颗透明弹珠落在他们之间,无形的线围绕与他和辰荫周身,将他们连接。辰昭拾起停止弹跳的玻璃珠,冰凉的触感配合窃蓝的色彩,辰昭指尖一抖,手里的珠子再次掉落。

玻璃珠压过辰昭的衣摆,黑色开衫的衣角被被风吹起,辰荫身穿和他同款的蓝色开衫在玻璃珠滚到他们中央时欠身拾起它将其放入辰昭停在半空中的手里。辰昭握住它,目光呆愣地望着辰荫。

手心里的珠子格外冰冷,它和辰荫的眼珠一般大小,在辰昭手里它一点点化为金色并且不再晶莹剔透。

“怎么了吗?”

辰昭呆呆地问,手里的并非普通的玻璃珠,它是辰荫神力的结晶。

“有人按捺不住了。”

辰荫缩回手,长发因为充足的灵力不受控制地生长。辰昭可以说是秒懂辰荫是在指什么,回过神来他听辰荫继续说:

“如果他找到这里,务必给他一个教训,保护好自己以及其他人。”

手心冰冷的结晶体染上温度,随之而来的是辰荫的身体破碎,化为一只临幽蝶飞走。辰昭凝望临幽蝶飞去的方向,握住手里的东西,金色眼瞳中浮现出一个人影。

金发神父在耶稣像下双手合十,程诚不告而来,他看到神父眼眶内清澈的蓝色眼瞳后恍然大悟:

“你的眼睛挖掉了还能长出来?”

烛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程诚清楚记得他在不久前挖掉了这位神父的眼睛,将它制成标本充当他们教会的圣物。谁让奶奶留下的画像上的神有那么多双蓝眼睛,神父眼眶内的这一双正好也是蓝色的,那天他看到了就挖去充当那位神明留下的眼睛了。

哪曾想,他的眼睛竟然长出了羽翼,毁了他的酒馆叫他教会的成员死的死伤的伤。到现在他才查到是这个神父有问题,他的眼睛不该还这样完好无损地存在于他的眼眶。

这位神父明显不对劲。

对了,还有周慎。

他死前最后见到的那个女人也不对劲。

一只怨灵趴在神父身上,在他轰然倒地时程诚思考着,处理完这位神父他就要去找那个女人了。

一切是进行得意外的顺利,程诚俯视沉睡的神父,他无论是哪方面都像个人类。

风吹动枝叶繁茂的梧桐树,辰荫沉睡于床铺,一只临幽蝶令她看到程诚将神父割喉挖眼后挂上十字架与耶稣像背靠背。那曾是黄奕帆的身死之所,现在挂上了另一人。一只怨灵蹲在程诚脚边,大而黑洞的眼睛将主人的所作所为尽收眼底。

那只怨灵是程虔死后残留的怨气所化。

白猫枕在辰荫的脖子上,品月盯住睡得正香的一人一猫,一会后飞到白猫的身上啄走一撮毛。然白猫依旧睡得香甜,品月骂骂咧咧,在一会后靠在辰荫身边睡下。

窗帘被风吹起,辰荫一觉睡到日暮黄昏。她睁眼看到白色的天花板,转头时差点压倒品月,同时意识到脖子上卧着一只猫头。品月的嘴里残留了一撮白毛,是从猫背上薅的。

辰荫不敢动。

真的不敢动。

就在辰荫思忖该如何将白猫从脖子上移开又将品月从头发上挪开时白猫睁眼,随后被晚醒一会的品月啄了啄耳朵。

“喵呜……呜……”

白猫猛然起身,在辰荫坐起时扑进辰荫怀里。而后品月飞至辰荫肩上,蹲于辰荫的长发中探出头来俯视下方的白猫。

“啾咪~”

品月撒娇,转头忽视可怜巴巴的猫咪,蹭着辰荫的脖子。辰荫弯弯嘴角,残留于床铺的猫毛消失,她听到门被敲响,楚妍在门口叫她去吃饭。不久前辰昭在最后一盘菜烧好后吩咐楚妍叫辰荫去吃饭,在楚妍拿不准时说:辰荫已经醒了。

“好。”

辰荫回应楚妍的叫唤,饥肠辘辘下在收拾好一切后出门吃晚饭。一切都是如此岁月静好,外面的天空一点点暗下去。

时至黑云代替晚霞。

吃过饭后边宇照常黑夜出门游逛,辰荫眨眼,一只临幽蝶拟态而成的凤蝶跟着他飞出去,一同步入无边晚夜。

黑夜中边宇的头发散着银白色光晕,月光留在他的发梢,无人注意在他身后的凤蝶跟在他的背后扇动着一双幽蓝的翅膀。暗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辰荫看到怨灵划过暗处的痕迹,明明程虔灵魂都已转世可他的怨却久久不肯消散,这或许是因为他的灵魂留在这世上太久。

边宇感觉空气微凉,远处传来不属于自己的声响。他皱眉,加快脚步,越走越远。

风轻轻地吹,吹散一地月光。边宇不知为何走到那家几天前倒塌的酒馆前,他顿时警惕起来。他曾在这附近吃过亏,若是从前,这到也没什么,可如今他只不复当年。

有东西在作怪,引导他来这里。

警戒线将酒馆的废墟围住,四面八方传来脚步声,边宇赤红的眼瞳在月光下映射从一个人影。

与此同时,在房间和煤品清理书籍的辰昭目光一凛,有人混入他们的院落。辰荫带着品月在紫藤下荡秋千,楚妍也在那附近的石桌上赏月观花。此时辰荫思绪游离,不曾在意隐藏于暗中的人。

不速之客靠近边宇,罗邝的脸在暗中浮现,边宇认出他就是那天追着他砍的人。

冤家路窄,罗邝认出他是那天和辰荫从酒馆逃出去的人,今日一见才知他们进入是住在一起的。他如今已经忘掉那部分跟踪边宇到他们家附近的记忆,连带着和辰昭有关的事。

只是程诚叫他跟住从那栋别墅里出来的人,他也得知了辰荫住在那的事。月光笼罩在眼前之人的身上,罗邝看到边宇赤红的眸子中闪过轻蔑的目光,和辰荫小时候一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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