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倾盆暴雨如注,好似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豆大的雨点狠狠地砸落在霞飞路的地面上,溅起层层水花,那些平日里绚烂夺目的霓虹灯光,此刻也被这暴雨浇得仿佛失去了光芒,变得模糊不清,原本清晰的灯牌图案和文字,在雨水的冲刷下,渐渐化成了一片片色彩斑斓却又杂乱无章的色块,仿佛一幅抽象派的画作。
就在这样的氛围中,安托万正在一间隐蔽的房间里,专心致志地给生日蛋糕插刀片。那是一个精美的生日蛋糕,法式奶油霜细腻地涂抹在蛋糕表面,泛着诱人的光泽。然而,这份美好之下却暗藏着危险。十根镀银蜡烛错落有致地插在奶油霜上,烛火在微风中摇曳不定,每一根烛芯都裹着***晶体。在这个地下世界里,这便是他们给予年轻人最独特,也最温柔的成人礼,看似美好,实则充满了致命的危机。
“小鬼该学用这个了。”雷蒙一边说着,一边猛地甩过来一把裹着丝绒的解剖剪。那丝绒触感柔软,却包裹着一件充满危险气息的工具。解剖剪的刀刃上,刻着凡尔登战壕的坐标,仿佛在诉说着那段残酷的历史。此时,吕克师傅正醉醺醺地哼着《马赛曲》,他那副平日里看起来就有些诡异的假眼珠,突然毫无预兆地弹出了眼眶。原来,这竟是玛德琳修女特制的警报器,此刻那琉璃制成的瞳孔正泛着令人心悸的血红光芒,仿佛在警示着即将到来的危险。
与此同时,当铜烟斗敲响《马赛曲》第三节的旋律时,在遥远的圣母院,六岁的小满正赤着脚踩在那五彩斑斓的彩窗上。小满那小小的身躯,在高大的彩窗映衬下显得格外单薄。她那残缺的耳廓突然微微颤动起来,就像一只敏锐的小兽。二十三条街外隐隐传来的枪声,顺着如幕般的雨丝,悄然爬进了她的神经末梢。小满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撕下《申报》的一角,用那被冻得干裂的脚趾蘸着雨水,歪歪扭扭地写下了“英伦来客”四个字。
子夜零时十七分
当玛德琳修女的铜十字架重重地撞开暗门时,屋内的场景显得有些混乱而紧张。吕西安正全神贯注地用生日蛋糕刀练习截肢术,而旁边的手术台上,躺着一名英国人。英国人的鲜血不停地流淌,已经将摊开在一旁的《包法利夫人》完全浸透,书页被血水染得殷红,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这场残酷的遭遇。雷蒙神色凝重,他猛地扯开英国人染血的条纹西装,只见弹孔周围泛着诡异的青斑,那是田仲华特制的毒蒺藜子弹造成的。这种子弹极为恶毒,一旦进入人体,便会在血管里长出倒刺,给伤者带来无尽的痛苦。
“持针器。”雷蒙的声音像绷紧到极致的琴弦,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紧迫感。年仅十岁的吕西安,迅速反应过来,他踩上由三本《申报》摞成的简易手术台,手中紧握着那把鎏金剃刀,眼神坚定而专注。他精准地挑开弹头尾翼,就在这时,暗红色的菌丝从伤口处如泉涌般喷涌而出,场面十分骇人。就在众人都为这诡异的一幕感到震惊时,安托万遗留的生日贺卡突然毫无预兆地响起了《玫瑰人生》的旋律。那悠扬的乐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响起,恰好掩盖了菌种培养管碎裂时发出的那一声细微的脆响。
英国人赖特在剧痛中,嘴里断断续续地吐出半句苏格兰盖尔语。吕西安原本擦拭手术钳的手顿了顿,他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三日前,程四海运来的那个黑檀棋匣里,就有关于这种古老语言的密码本。就在这时,玛德琳修女突然神色紧张地按住男孩的肩膀,那铜十字架上传来的热度,瞬间烙进了吕西安的皮肉里,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在这痛苦之中,吕西安隐约听见小满正用脚后跟用力敲击下水管盖,那有节奏的声响仿佛在传递着重要信息:田仲华的声纹车正拐入金神父路。
“准备噬菌体。”雷蒙一边说着,一边手中的***吊坠在无影灯下晃成了一道残影。吕西安不敢有丝毫耽搁,他急忙奔向冰柜,迅速掀开冰柜的第三层。只见程四海标注“天津冻虾”的钢瓶里,瞬间喷出一股浓浓的白雾,仿佛冰柜里藏着一个神秘的冰雪世界。吕西安眼疾手快,拿起装着紫色液体的容器,当紫色液体缓缓注入英国人静脉时,小满突然神色慌张地扑到手术台边。她那残缺的食指颤抖着指向患者耳后,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纹着半只被箭贯穿的夜莺,而这图案竟与程望舒银铃上缺失的图案严丝合缝,仿佛冥冥之中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破晓时分
第一缕阳光如同利剑一般,艰难地刺穿了那把破旧的染发椅。此时,经过一夜紧张救治的赖特,颈动脉上的菌斑已渐渐褪成淡青色,这似乎是病情有所好转的迹象。吕西安在冲洗手术器械的水流声中,敏锐地发现了一个微型胶卷。那胶卷小巧精致,藏在手术器械的缝隙之间,如果不是极为细心,很难发现它的存在。在英国军情六处那醒目的火漆封印下,胶卷里记录的竟然是田仲华与关东军的鼠疫菌交易记录,这一发现犹如一颗重磅炸弹,揭示了背后隐藏着的巨大阴谋。
雷蒙小心翼翼地将带菌纱布塞进网球拍发报机,准备将这一重要情报传递出去。而此时,吕西安正用生日蛋糕刀切开玛德琳修女带来的黑麦面包。面包被切开的瞬间,他发现了面包夹层里的秘密:银铃碎片刻着新坐标——天津法租界21号,那正是程望舒的钢琴教师住址。这一信息的出现,仿佛又为这个复杂的谜团添上了新的线索。
暴雨终于渐渐歇止,天空开始放晴。小满趴在彩窗上,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法语歌。六岁女孩那残缺的耳朵微微动着,竟听见了三公里外蒸汽船的鸣笛声。那熟悉的声音,正是赖特昏迷中呢喃过的船号——“翡翠鸟”。而在冰柜后的密室里,吕西安正仔细研究着他的生日礼物,试图从中发现更多的秘密。他惊喜地发现,安托万的铜烟斗旋开后,露出了一个精致的微型相机;雷蒙的解剖剪柄上,刻着程四海天津分号的平面图;吕克送的鎏金剃刀夹层里,蜷着半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1916年的凡尔登战场,画面中满脸煤灰的雷蒙正抱着襁褓中的自己。这张照片仿佛穿越了时空,将吕西安与那段残酷的历史紧紧联系在一起。
当第一只麻雀欢快地飞落在蛋糕上,啄食那插着毒蜡烛的蛋糕时,在三百里外的天津公馆,程望舒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七岁女孩床头的银铃疯狂地震颤着,缺了铃舌的孔洞里,竟渗出如同黑血般的菌液,场面十分诡异。而此时,吕西安在手术记录本上,郑重地写下了崭新标题:《论声纹干扰对细菌孢子的抑制作用》。在他写下落款日期的时候,小满那赤脚印不小心印在了本子上,将日期染成了血红色,仿佛预示着未来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一场又一场充满未知与危险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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