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埋下怀疑的种子

“司遥人呢?”

裴昭跳下马车,四处看了一圈,哪还有司遥的影子?

公主府前空荡荡的一片荒凉,唯有被风卷到空中的残枝落叶。

车夫战战兢兢的牵着马绳,心道权贵就是喜怒无常,面上却显露出害怕之色,大汗淋漓。

“兴、兴许是回公主府了。”

“废物!”裴昭一个冷眼扫过去,骂了一句,“没点眼见力!要你有何用?!”

他很明显是在气头上,又不是真的想丢下司遥一个人回去。

公主府距离将军府,足足有三条街的距离,近几月京中都不太平,百姓早早就关门闭户,生怕慢一点就被匪徒盯上。

虽说司遥有武功傍身,但她如今手筋断了,已成了个废人,遇到危险怎能打的过?

明明向他低个头就行了。

可司遥偏不。

傲骨铮铮,倔的像驴。

他最讨厌的便是司遥这副姿态,明明是个女子,却活得像个男子!

但凡司遥能够像蓁蓁一样,温柔大方,懂得示弱体贴人,他和她的关系也不会差到现在这个地步!

“世子爷饶命!小的该死,小的以为您是真的想扔下司小姐……”

车夫吓得立马双膝跪地。

哭天喊地的求饶着。

裴昭只觉得心烦,“行了,闭嘴!”

耳边的聒噪声消失,裴昭掀袍又上了马车,冷着脸命令道:“马上去将军府!”

一整夜,裴昭都奔波在将军府和镇威侯府之间。

得知裴衔青在府上没有出门,司遥也平安抵达将军府后,他才算是真正松了口气。

但心底怀疑的种子,还是悄然埋下。

裴昭唤来福生,“你去查查,裴衔青和司遥是如何认识的。”

……

翌日。

司遥刚醒,春杏就端来热水伺候着她整妆洗漱。

铜镜里映出春杏那张清丽的脸来,和往日有些细微的区别,今日她似乎抹了胭脂?

司遥不动声色的垂眼,感受着春杏用木梳替她梳顺长发。

须臾,她缓缓开口,问:“春杏,可还在怨我?”

不咸不淡的询问,让春杏摇摇头,“奴婢不敢,是奴婢犯了错惹怒了小姐,小姐该罚。”

前几天的***板打在她的屁股上,直到现在都还隐隐作痛。

要不是大小姐心善,托人送来上好的药膏,她也不可能好得这么快……

大小姐真是个好人!

春杏对司蓁蓁感激涕零,一时不察,手上没收住力,扯断了司遥的一根发丝。

她脸色‘唰’的一下白了,连忙跪地,“小姐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院外传来脚步声。

司景行心里憋着事,一整晚都没睡着,看天亮了,连忙换了套衣袍便来邀月阁寻司遥。

人还没进屋,就听见带着哭腔的求饶声。

顿时,眉一皱。

伸手推开门,两双视线朝着他看来。

司遥端坐在铜镜前,乌发披散,整张脸白净小巧,除了肤色显得苍白外,并没瞧见任何病色。

不像蓁蓁体弱,从公主府落水回来,寒气加重,烧了一夜。

直到现在,烧都还没退。

“三少爷……”

春杏眼含泪水的望着他,装可怜的技术倒学的有模有样。

然而,司景行只是扫了她一眼,“怎么回事?”

司遥也很无辜,“不知道。”

春杏哭哭啼啼的解释着,“三少爷,您别怪小姐,是奴婢不小心扯断了小姐的头发……”

司景行听了,更觉得奇怪。

不解风情的越过春杏,在圆凳上坐下,“那你哭什么?连伺候主子都伺候不好,自己下去领罚!”

春杏张着嘴,有些没反应过来。

司遥却觉得好笑。

一下子明白过来春杏的意图。

大家族中,一般男子十二三岁就开始有通房丫鬟。

将军府除却三四岁的那个小少爷,余下的三个,都到了年龄。

司景行今年是十六岁,可身边一直都没有贴身婢女,更别提什么通房了。

这就导致府中的丫鬟,春心萌动,做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

春杏就是其中之一。

联系起她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想来是司蓁蓁许诺了她什么,她才这般背主求荣。

实在是可笑。

“三少爷,奴婢……”

琳琅适时的走进来。

司景行立马道:“你过来,赶紧把她弄下去,大早上的吵吵吵,福气都被吵没了!”

琳琅看了司遥一眼,得到默许后,她才福了福身,“是。”

春杏完全没料到自己和司景行第一次见面,会是这样的结果。

脸上干涸的泪痕下,满是失魂落魄。

可惜,无人在意。

伴随着‘吱呀’的关门声,厢房内重新安静下来。

司景行等着司遥主动和他说话。

可等了都快半炷香了,司遥都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仿佛他不存在似的。

最终,还是司景行没憋住。

他喊了一声,“司遥。”

司遥没有回头,只是继续手上梳发的动作,“司三公子不去看望司蓁蓁,来我院子作甚?”

疏冷的语调让司景行很不是滋味。

他环顾了四周一圈,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堂堂将军府小姐,怎住得如此破败?

房内的陈设十分简单。

连套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就连桌上的茶杯,都是带有缺口的。

司景行的心揪了一下,有一股说不上来的难受感。

他抿了抿唇,问:“司遥,你一直都住在这样的环境?”

司遥觉得司景行吃错药了。

她透过铜镜看向司景行,嘲讽道:“司三公子这么喜欢明知故问吗?当初司蓁蓁回来,不是你们把我赶来这里的吗?”

记忆回溯。

十岁那年,一身破烂乞丐衫的司蓁蓁敲响了将军府的大门。

她顶着满身伤痕,哭着说她才是司家真正的千金。

后来经过查证,两个孩子是出生时被接生婆恶意调换了。

司遥才是那个鸠占鹊巢的外来者!

一时间,地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出于愧疚,整个将军府对司蓁蓁都有求必应,充满了溺爱,仿佛是要填补上那十年的空缺似的。

这中间,司蓁蓁处处针对司遥,但凡是她的东西,司蓁蓁都要争上一二。

在司蓁蓁的挑拨下,司遥和将军府的关系渐行渐远,直至跌入零点。

当初也是司蓁蓁看上了她的院子,他们才将她随意打发到邀月阁的。

这一住,就是将近六年的时间。

他们从未踏进过她的院子。

如今又来装什么好人?

司遥唇边的笑刺痛了司景行的眼睛,他张了张口,却被闯进来的嬷嬷打断了话。

“司小姐,老夫人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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