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骂你是狗

裴衔青挑了下眉,眼底升起一抹期待之色。

“你喜欢的姑娘是妙仪。”

司遥的声音斩钉截铁,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春日宴上来的女眷,唯一和司遥熟悉的便是永安公主宋妙仪。

除了她,司遥再想不到更合适的人选。

裴衔青:……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司遥就是个不开窍的木头桩子,即便他今晚脱光了躺在这里,或许对方都能清心寡欲的没有半点反应。

司遥被无情的赶走了。

走前,裴衔青莫名其妙冷淡下来的态度也被司遥曲解成不好意思了。

她郑重的拍了拍裴衔青的肩膀,“裴公子,我会尽量帮你在妙仪面前说好话的。”

裴衔青‘呵呵’了两声,俊脸阴沉,皮笑肉不笑,“那还真是谢谢司姑娘了。”

“……”

月黑风高。

司遥从镇威侯府离开时,天上下起了细雨。

‘淅淅沥沥’的雨声在寂静空旷的街道显得格外清晰,踩过青石板,靴底溅起的水花混着檐角漏下的雨珠,将襦裙浸得半透。

长睫上沾染了几颗水珠。

在即将快要抵达客栈的时候,司遥忽然脚步一顿,眼神一凛,“你还要跟到什么时候?”

雨幕中走出一道高大的身影。

墨袍黑发,撑着一把油纸伞,缓步走入到有光亮的地方。

隐匿在阴影里的五官,乍然变得清楚起来。

他一双眸子里充满了复杂之色,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是司云渡。

“司遥,过来。”

他低沉的声音里裹挟着几分不容置疑。

司遥望着他,面无表情的轻嗤一声,睫毛上的水珠随着动作坠落,“没想到司大公子还有跟踪人的癖好,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她对他的称呼已然成了客套化。

闻言,司云渡握着伞柄的手一紧,骨节隐隐发白,不禁想起以前司遥总是跟在他身边,亲昵的唤他一声大哥。

如今却用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就像前几日在庆功宴上,司遥公然提刀与他对峙,让他几乎丢尽了颜面。

想到这事,司云渡面上神色又冷了几分。

他不禁蹙着眉,加重语气,“司遥,你胡闹也得有个度,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成天往镇威侯府跑像什么样子?”

司遥已经有三天没有回将军府了。

直至景隆帝将章玉麟发狂的原因查清楚了,她也仍旧没有半点要回去的意思。

整天就住在客栈里。

今晚,他是受了父亲之命,来将司遥带回府中去。

谁知,客栈空空,哪有司遥的影子?

从小伺候司遥的丫鬟春杏说,她可能去镇威侯府找裴世子了。

于是,他便蹲守在镇威侯府外。

等了有一两个时辰,果然看见了司遥。

一路尾随,不料却被她发现了。

两人隔空对视。

雨下得越来越大。

司遥浑身都湿透了,乌黑的发不断的往下滴着水,眼睛黑白分明,在这夜色里,竟显得有几分诡谲。

她久久没有回应司云渡的话。

唇角上扬的弧度,却将她此刻的情绪暴露了个彻彻底底。

司遥讨厌极了司云渡高高在上的傲慢样。

眼见着对方撑伞抬步向她走近,感受到寒意浸透肌肤深入骨髓,司遥不想再和他周旋下去。

淋雨生病了,遭罪的是自己。

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仇人,没必要。

司遥离开的步子很快,司云渡想要追上,几乎用上了小跑。

他拦在了司遥面前。

看着去路被挡,司遥的脸色顿时一沉,讥诮道:“司大公子没听过一句话吗?好狗不挡道。”

言外之意,司云渡就是狗。

无故被骂的司云渡脸色黑的像极了庖厨里的锅底,长眸里闪过几丝危险的寒光,“司遥,你别以为你现在重新被陛下重用,就可以这般无法无天!”

司遥本该废掉的右手,突然重新有了痊愈的可能,这个意外,让向来习惯掌控全局的司云渡,难得变得烦躁起来。

司遥抬眼盯着他,兀自挑了挑眉,“我就无法无天了,你能怎么办?”

挑衅意味十足。

但这明显还不够。

司遥继续说:“有本事你也让陛下重用你啊……哦,我差点忘了,司大公子的武力值在我之下,你打不过我。”

她言之凿凿,每个字都像是针似的往司云渡心头扎。

话糙理不糙。

司云渡……确实打不过司遥。

军营里每月都会有一场考核,将士们都会一一上场进行武力对决。

在受伤前,考核都是司遥和司云渡对打。

虽说每次赢的都是司云渡,但只有司云渡自己知道,司遥是为了维持他的面子,故意次次放水。

让他不在旁人面前丢了脸面。

意识到这点,司云渡唇线紧抿,自尊心像是被人踩在脚底反复碾压,令他的脸色少见的红一阵白一阵。

许久,他把伞面朝着司遥倾斜,自己整个肩头都被冰冷的雨水淋湿,深呼吸了一口气,压着怒意,道:“司遥,你别闹了,跟我回家。”

耳边是‘噼里啪啦’的雨声,司遥眸底映出司云渡那张冷硬的脸来,忽然,她问:“司蓁蓁断我手筋的事,你是知情者,对吗?”

她对司蓁蓁向来敬而远之。

对方抛来的邀约她都一一推拒,只要有司蓁蓁在的地方,她就从不会出现。

可一月前她去狩猎场,分明是看了司云渡寄回来的书信才决定去的。

谁知,司蓁蓁也在。

上一世她或许没有深想这其中的关联,但这一世,种种细节串联起来,细思极恐。

面对司遥锐利的目光,司云渡下意识错开与她的对视,答非所问:“那次只是意外,太医不是说了你手有痊愈的可能吗?别再无理取闹了。”

回应他的是司遥的一声冷笑。

到最后竟成了她在无理取闹。

这就是她苦苦执着了一辈子的家人,当真是……令人作呕!

司遥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难受至极。

她绕过司云渡便要走,却被他再次拦住,似乎铁了心要将她带回将军府似的。

司遥冷眼抬头,突然改变了主意。

“想让我回去,也不是不行,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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