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瓣如细雨飘落,萧承之的绳床自动转向三人。他指甲轻叩玉佩,三人衣襟暗缝处泛起铜绿之色。"三位贵客可知,这是太医署新铸的信牌,可开启各地常平仓密格。"说罢抛出三枚青铜腰牌。
杨婉清腕间金带钩嗡鸣作响,400赫兹频率引动信牌裂纹。萧若兰袖中弩机弹开,箭矢化作墨汁书写"杨太后密诏"。司马毗将两人按在案几,腰牌触碰桌面瞬间,龙纹暗格游向酒樽底部——那里藏着洛阳太学地动仪同源的机关术。
三人摸到暗格物件时,宴厅陷入诡异寂静。司马毗手中是染血的废太子手书,杨婉清掌心是半枚皇后金玺,萧若兰攥着铸有"永平三年"铭文的青铜令箭——这是前朝旧物,与太康年间的时局格格不入。
"三位可需要老夫准备送行的礼炮?"萧承之摩挲着腰间的孔雀胆香囊,正是方才檀妙音所佩之物。窗外传来更夫梆子声,子时三刻的梆子竟比寻常长了半拍,与金镛钟校准的更漏形成微妙错位。
三日前,三人从牡丹宴突围后,在城南破庙暂避。萧若兰擦拭着染血的金蚕蛊针:"那老东西方才在宴会上帮我们挡刀,现在又要赶尽杀绝?"杨婉清盯着月光下的青铜令箭:"这铭文对不上,永平年间的旧物怎会出现在太康年间?分明是有人刻意伪造历史。"
司马毗在王府得知消息,明白土地清丈触动世家根本利益,强行推进后果不堪设想。杨婉清和萧若兰也没了主意,把目光投向来回踱步的司马毗。房间气氛压抑,牡丹花瓣飘落速度加快,与漏壶水位下降形成倒计时。
思索良久,司马毗停下,对管家说:"去告诉清丈官员,暂停清丈,安抚好百姓和世家,确保人平安撤回。即日起启用王府常平仓,以平抑粮价。"
管家面露犹豫:"小王爷,这样王府声誉和权威如何保障?"
司马毗神色凝重:"若闹冲突,声誉和权威就能保住?先稳住局面,再从长计议。弘农杨氏的粮仓已暗中起火,这正是有人借机生乱的证据。"
管家离开后,三人讨论应对之策。司马毗气愤道:"这是哪个颟顸之辈想出的主意,简直是自寻死路!清丈令上分明盖着汝南袁氏的私印,世家怎会善罢甘休?"
杨婉清冷静分析:"或许是朝廷中书省的命令,执行之人不懂变通。世家通过宗族宗正寺掌控谱牒,咱们贸然行动只会授人以柄。"
萧若兰却道:"不就几个世家,调拨北军中候府的虎贲军杀一儆百不行吗?"
司马毗苦笑:"这是西晋,中央军半数将领出自世家。张华掌中书,贾谧领秘书监,朝堂已成八王争宠的棋盘,怎会听咱们的?"
萧若兰愣住:"有这么严重?别吓唬我,电视剧里皇上想杀谁就杀谁。"
司马毗苦笑道:"别天真了,咱们面临的是实实在在的困境。贾后日前刚通过宗正寺追认东海王世子,这是在给我们套枷锁。"
杨婉清提议:"经济命脉被世家掌控,咱们可效仿常平仓制度,在各地设立王府义仓,以工代赈笼络流民。"
萧若兰反驳:"义仓建设需要时日,当务之急是建立武装力量。我可改良连弩,将弩机与井阑结合,以水力驱动连发。"她看着手中卡壳的弩机,不禁自我怀疑:"这些齿轮本该用淬火钢……"
杨婉清摇头:"组建军队需经济支撑,士兵吃穿、武器装备都要钱。王府义仓可征收世家超额田租的三成,以此换取寒门支持。"
司马毗说道:"你俩说的都有理,但都非短期能实现。当下要摸清东海国行政管理、军队架构、世家谱牒分布及义仓存粮,扶持新兴官宦势力如江统、华谭之流。"
杨婉清点头:"计划周全,但要小心,不能暴露身份意图。中书省的《甲午诏》已要求清查流民户籍,这正是世家反扑的契机。"
萧若兰赞同:"悄悄进行,注意收集情报方式。咱们可以从王府书吏入手,还能通过赠书给寒门学子搭建情报网。那些抄写《齐民要术》的书生,正是潜在的眼线。"
司马毗沉思:"行动要谨慎,不知世家有无眼线。太医院的防疫令牌突然出现,分明是有人在监视我们。"
三人达成共识,准备实施计划。然而,他们不知道,暂停清丈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弘农杨氏的粮仓接连起火,流民聚集在洛阳城外,疫病风险也随之提升。
一位清谈名士听闻王府异变,抚着麈尾点评道:"此乃天下大乱之兆,各方势力如博山炉中香灰,看似平静,实则稍有触动便会倾覆。那青铜令箭上的永平铭文,恰似司马氏政权的缩影——旧朝遗物硬套新朝,怎不令人齿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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