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那日，东海王府的演武场上旌旗猎猎。司马毗指着新造的"楼船模型"，对台下身着绮罗的士族代表们说："持有千亩良田者，可换得这艘楼船的三成股分。"他的手指划过船舷上的水密隔舱，"明年此时，从建康到番禺的货船将减少七日航程。"
台下顿时响起士族们的窃窃私语。王导的堂弟王廙忽然起身，广袖中露出波斯琉璃制成的扳指："殿下如何保证商路安全？"他的目光扫过演武场四周的弩车，"听说交州俚人最近..."
"所以才要设立'商队都尉'。"杨婉清展开《海道图》，素手点在合浦港的位置，"持'太康通宝'者，可享受沿途二十四个烽火台的护卫。"她的袖口滑落一枚青铜虎符，正是当年羊祜留下的平吴信物。"另设市舶司，胡商需通过算术考核方准入关。"
公孙宏的玉笏再次顿地："如此一来，士族岂不成了商人？"他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的颤抖，"我等世代簪缨..."
"国相可知，"司马毗忽然取出《史记·货殖列传》，"范蠡三致千金，子贡结驷连骑，皆是以商富国。"他的目光扫过台下，"如今胡商在洛阳用一匹波斯毯换走二十担粟米，难道还要让这样的事继续下去？"
荀勖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演武场中央。他的青衫被春风鼓起，宛如一只将死的寒鸦："殿下可知，长安米价已涨到五百钱一石？"他的手指指向西北方向，"雍州刺史的八百里加急..."
"所以才要推行'常平法'。"司马毗展开新制的粮仓分布图，"将士族多余的土地折算成'常平券'，可在灾年兑换官仓粮食。"他的指尖划过地图上星罗棋布的粮仓标记，"三年前荆州大水，若有此法..."
萧若兰的射雕弓突然发出嗡鸣。她望着远处官道上络绎不绝的车队，那些满载的货物在阳光下泛着丝绸与铁器的光泽。当第一缕春风掠过她鬓角的白发时，这位将门虎女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真正的盛世，不在朝堂在市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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