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康十年谷雨,东海国郯县官道扬起细碎尘烟。八顶青布小轿在十骑玄甲护卫下迤逦而行,轿帘微启处,可见张华腰间玉具剑与傅咸手中《傅子》竹简的微光。
“国相且看。”司马毗掀开轿帘,广袖拂过晨露未晞的麦苗,指尖沾染着湿润的泥土,混着新翻土地的腥甜气息。二十里外的荒滩上,星罗棋布的草寮炊烟袅袅,偶有孩童追逐着咩咩叫的羊羔,惊起滩涂栖息的白鹭。
山简的酒葫芦在腰间轻晃。这位东海国国相素以放达著称,此刻却盯着远处新立的“垦荒券司”木牌,想起三个月前在王家祠堂烧族谱时,王家家主王敦眼中的怒火。
杨婉清的素纱襌衣被晨雾打湿。她忽然按住轿帘,指着田间弯腰劳作的妇人:“那是徐州流民李氏,去年冬天还在洛阳乞讨。”妇人背上的婴孩裹着蜀锦襁褓,与她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衣衫形成诡异对比。李氏有个女儿,正满心欢喜地在医馆学习医术,只因医馆新立《女医博士法》,女医需通过《本草经》口试与针灸实操方能授阶,这让她看到了改变命运的希望。
萧若兰的玄甲映着朝阳。这位虎贲中郎将忽然勒马停在土埂上,望着远处正在安装水排的工匠:“那些是琅琊王氏的庄客,如今转为匠户。”她腰间的鎏金错银箭囊碰响鞍鞯,“听说王廙最近在试制曲辕犁。”
傅咸的玄衣掠过麦浪,指尖沾着湿润的泥土,混着新翻土地的腥甜气息。这位御史中丞忽然按住轿帘,盯着田埂上挎着药篓的少女:“那是医馆的女学生,腰间悬的可是张仲景的《金匮要略》?”少女辫梢系着的红绳,与医馆门前随风招展的青囊旗遥相呼应。
刘毅的铁面在轿中若隐若现。这位司隶校尉忽然按住剑柄,面色凝重道:“三日前有商队在梁郡遇袭,货物被抢,唯有郯县商队因持有太康通宝得以幸免。”他望向远处新修的烽火台,“那是杨将军提议的‘商队都尉’驻地,昨夜收到密报,交州俚人已送来二十船珍珠求购铁器。”
荀勖的青衫沾着露水。这位中书监忽然掀开轿帘,指着天际隐约的楼船桅杆:“那是士燮家族的船队,”他的指尖划过《海道图》上的合浦港标记,“三日前他们用十船象牙换走了五十具水排。”
与此同时,在未改革的邻郡,田野荒芜,百姓面黄肌瘦,道路上满是饥民,与郯县的生机勃勃形成鲜明对比。邻郡士族对改革心存抵制,时常暗中使绊子,试图维持旧有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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