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流传的神秘楼阁,以因果为筹码替人实现愿望。
沐家世代执掌此阁,现任阁主沐悬黎不择手段上位,背负弑兄之名。
晨雾裹着草木的味道漫进窗户时,沐悬黎又一次从床榻上惊坐而起。
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直到衣裙上晕开血红。
她望着铜镜里那张妖冶面容,忽然低笑出声——眼尾天生上挑,分明是妖艳般的祸水相,偏生嵌了双寒潭似的瞳仁。
吱呀一声,鎏金珐琅屏风后转出个捧铜盆的侍女。盆中浮冰撞得叮当响,沐悬黎赤足踩过满地散落的占星图,将脸庞浸入刺骨冰水里。
片刻后从水中抬起头来,面上也清醒了许多,回忆起昨晚的那个梦,只觉得什么似乎脱离了掌控。
"阁主,卯时三刻了。"侍女将孔雀翎大氅轻轻搭在屏风上,"今日有客来还愿。"
鎏金掐丝香炉腾起一缕青烟,沐悬黎立在夙缘阁九重纱幔后,腕间银铃随着步伐轻响。她望着掌心盘旋的蓝蝶——
这是兄长魂灵化的引路使,此刻正焦躁地撞击她食指上的翡翠螭龙戒。
"叮铃——"
檐角青铜风铎无风自动,沐悬黎抚过檀木架上密密麻麻的许愿笺。这些浸过心头血的木牌用金线悬在琉璃盏中,像千万只沉睡的蛊虫。
她随手勾起最近的一枚,上面"永结同心"四个字正在渗出猩红泪痕。
"欢迎来到夙缘阁。"朱唇轻启,声线似昆山玉碎,"客人是许愿,还是还愿?"
晨光斜斜切开雕花门扉,来人月白裙裾扫过青玉阶,恍若姑射仙子踏云而来。可沐悬黎嗅到了——
那身素锦用鲛人泪染过七遍,袖口银线绣着往生咒,分明是镇魂的丧服。
"前生在贵阁许的愿。"温见鹿抬起水雾蒙蒙的眸子,递来的木牌裂成两半,"劳烦阁主看看,这算成了还是没成?"
沐悬黎的指尖划过木牌裂口。本该鲜红的"白首不离"字迹泛着青黑,像被什么腐蚀过。
她的表情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似笑非笑,腕间银铃震得满室木牌簌簌作响:"姑娘要断的怕不是孽缘,是生死劫。"
温见鹿葱白手指抚上脖颈,那里缠着条妃色丝绦。
当沐悬黎的指尖挑开绸带时,一道狰狞红痕在瓷白肌肤上妖娆绽放,宛如朱砂画的曼珠沙华。
"都说夙缘阁主能窥因果。"温见鹿忽然握住沐悬黎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掌心传来诡异颤动——
那不是心跳,倒像某种活物在挣扎,"我要斩的缘,缠在这里呢。"
阁中万千琉璃盏同时震颤,沐悬黎指尖沾到温见鹿颈间渗出的血珠。
那血是冰凉的,顺着翡翠螭龙戒的纹路爬上来,惊醒了沉睡的蓝蝶。
"断缘需找到缘主前世埋骨处。"沐悬黎抽回手,看着蓝蝶疯狂扑向温见鹿发间玉簪,"姑娘确定要赌上生生世世?"
温见鹿望着窗外开始飘雪的天,忽然伸手接住一片雪花。
那冰晶在她掌心凝成血色,又被轻轻吹散:"我这种人啊......"
她转头时眼尾染了薄红,笑得却比冰花更冷,"最擅长的就是拉着旁人万劫不复。"
檐角风铎突然发出凄厉长鸣,沐悬黎腕间银铃应声而碎。
她望着满地晶亮碎片,恍惚又看见兄长倒在血泊里的模样。那时他也是这样攥着她的裙角说:"阿黎,这阁里最毒的蛊......从来都是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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