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后的皇庄飘着焦香,沈砚之蹲在田垄间,盯着手机里《美洲作物图鉴》的离线页面。昨夜APP突然死机,残留的玉米插图在晨雾中泛着诡异青光,像极了太后寿宴那日见过的九尾凤钗。
"先生又在相面?"小皇帝扒开枯藤钻出来,明黄常服下鼓着个布包。他神秘兮兮地展开,竟是半穗干瘪的玉米:"今晨羽林卫在冷宫枯井找到的,说是前朝妖物......"
沈砚之捻起粒玉米,断面渗出暗红汁液。手机摄像头忽然自动对焦,在胚芽处标出个微雕的波斯狼头纹——与太后密信上的印记如出一辙。
"陛下可知此物能亩产八石?"他掰开玉米芯,"若在西北屯田......"
破空声骤起。羽箭擦着耳畔钉入土墙,箭羽染着彩漆。小皇帝猛地扑倒沈砚之,布包里的玉米粒洒了满身:"是母后的彩羽卫!"
二十匹黑马踏破晨雾,为首者弯刀映着寒光。沈砚之拽着小皇帝滚进地窖,蓝牙音箱播放出《忐忑》神曲。追兵马蹄凌乱之际,他摸出弹弓钢珠,瞄准粮囤旁的桐油桶。
爆炸声震落簌簌霜花。追兵在火光中乱作一团,沈砚之趁机拽着小皇帝钻进密道。潮湿的土壁上,荧光苔藓拼出月氏文字,手机镜头扫过时自动翻译:【献狼神之礼——帖木儿帝国敬上】。
"先生,这里有具骸骨!"小皇帝举起火折子。森森白骨间缠着明黄碎帛,玉带上螭纹与当今制式迥异——分明是前朝太子的装束。
沈砚之拾起骸骨怀中的铜匣,锈迹斑斑的锁眼竟与玉米粒形状吻合。铜匣开启的刹那,泛黄的《西域农经》跌落尘埃,扉页朱批触目惊心:【玉米有毒,焚之】。
"是皇祖父的字迹......"小皇帝指尖发颤,"当年他突发恶疾,莫非......"
地窖突然震颤。沈砚之手机弹出地质预警:【地下水脉改道】。他拽起小皇帝狂奔,身后地道轰然坍塌。玉米粒从铜匣散落,遇水竟膨胀爆裂,炸出刺鼻白烟。
"闭气!"沈砚之将浸湿的衣袖捂在小皇帝口鼻处。白烟中浮现幻象:前朝太子吞服玉米后癫狂舞剑,最终挥刀自刎。
重见天日时,太后凤辇已候在皇庄外。她抚着腕间狼头镯,笑意比霜雪更冷:"沈太傅可知,六十年前这里烧死了三百农奴?"
"因为试种玉米?"沈砚之亮出铜匣残片。
"因为有人想断我大梁龙脉!"太后突然厉喝,九尾凤钗璎珞乱颤,"当年钦天监观星,说此物是荧惑化身......"
"就像娘娘说土豆是妖薯?"小皇帝突然插话,孩童嗓音清亮似剑鸣,"可今秋江北三十县靠土豆活民十万!"他袖中滑出本账簿,"这是赵主事克扣的治水银两,够买十万石玉米种!"
太后广袖一挥,账簿没入火盆。她逼近沈砚之,丹蔻划过玉米穗:"沈太傅若执意种这毒物,不妨先去乱葬岗挑块风水宝地。"
暮色降临时,沈砚之在御药房解剖玉米。银针探入胚芽的刹那,手机显微镜功能自动开启——菌丝状的红色毒素在屏幕上狰狞蠕动。他猛然想起美洲殖民者的麦角菌阴谋。
"先生!"西域厨娘破窗而入,腕间银镯嵌着枚玉米粒,"我的族人不是疯病,是中毒!"她扯开衣襟,心口疤痕里嵌着半粒黢黑玉米,"当年帖木儿帝国进贡的'神种'......"
更鼓声中,沈砚之摸进钦天监。尘封的星象图在手机闪光灯下显形:六十年前荧惑守心那夜,玉米图标正对应波斯使团入京的方位。当他掀开紫微垣星图,背后赫然是幅西域地形图,狼头标记直指太后母族领地。
"先生好雅兴。"陈阁老幽灵般现身,手中烛台映着狞笑,"先太子就是在此地......"
寒光闪过。沈砚之抄起星盘格挡,铜制浑仪在陈阁老额角砸出血花。老人倒地时袖中滚出药瓶,正是赵主事用过的五石散。
"你果然在装疯!"沈砚之踩住他手腕,"当年先太子试种玉米,是你调换了种子?"
"是太后......"陈阁老突然瞪大双眼,嘴角溢出黑血。檐角彩羽卫的弩箭在月下泛着幽蓝,竟是淬了同源的玉米毒素。
五更天,沈砚之在太医院配出解药。小皇帝抱着玉玺守在一旁,忽然说:"朕把玉米种分给死囚试吃。"孩子眼底泛青,却透着帝王独有的狠厉,"若真有毒......"
"若真有毒,臣愿陪陛下种一世土豆。"沈砚之将甘草绿豆汤推过去,"但请陛下答应,永远不用粮食作杀人刀。"
晨钟撞破霜天时,八百匹快马冲出玄武门。马鞍两侧的布袋里,脱毒玉米种混着艾草灰,在官道上洒下星星点点的金。
沈砚之望着APP里更新的星图,代表玉米田的光点正连成苍狼形状。而北极星的位置,隐约浮现出新作物的剪影——一株顶着红缨的高粱,旁书梵文:占城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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