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稻瘟斗法记

寒露过后的太医院飘着艾草苦香,沈砚之盯着琉璃盏中蠕动的霍乱弧菌,手机显微镜镜头在烛火下微微发颤。这是从江南八百里加急送来的疫水样本,盏底沉淀的占城稻壳上,赫然烙着波斯狼头纹。

"先生!"小皇帝撞开药柜闯进来,明黄常服下摆滴着泥水,"漕运总督急报,运往江南的占城稻全发了霉!"他摊开塘报,血指印在"人畜皆呕绿水"字样上晕染开来。

沈砚之捻起粒霉变稻谷,菌丝在镜头下扭曲成波斯文字。蓝牙音箱突然播放《大悲咒》,他顺势将疫水泼向窗外——黑影应声坠落,彩羽卫的弩箭钉入青砖,箭镞泛着熟悉的玉米毒素幽蓝。

"陛下可还记得玉米案?"他拽着小皇帝钻进密道,"有人把霍乱菌掺进稻种......"

"就像在玉米里下毒?"孩子攥紧袖中弹弓,虎口结痂的伤口又渗出血珠。

密道石壁渗出腥咸水珠,沈砚之手机地质APP突然报警:【盐碱渗透】。他猛然刹住脚步,前方塌陷的坑洞里,浮着具缠满水藻的尸首——正是失踪的漕运押粮官。

"别看。"沈砚之捂住小皇帝眼睛,指尖触到温热的泪。尸首腰间玉牌刻着户部火漆,翻过来却是太后宫中的彩凤纹。

子夜时分,师徒俩摸进户部粮仓。沈砚之将试纸浸入漕米,手机屏幕跳出酸碱值爆表的警告。他掀开苫布,霉变的占城稻堆里竟掺着石灰粉,与江南送来的疫粮如出一辙。

"果然在调包......"小皇帝话音未落,粮垛后寒光乍现。陈阁老余党挥刀劈来,沈砚之抓起麻袋甩出,生石灰遇水炸开白雾。刺客惨叫倒地时,他嗅到那股熟悉的五石散甜腻。

"先生!这边!"小皇帝撬开暗格,账册如雪片纷飞。沈砚之手机连拍,AI自动标红"南洋贡米"字样——与太后的九尾凤钗纹样惊人相似。

五更天,太医院地窖成了临时实验室。沈砚之将霍乱菌培养液滴入甘草合剂,手机秒表倒计时:"陛下数到百下,若液体由浊转清......"

"七十三、七十四......"小皇帝盯着琉璃盏,忽然抄起银针插入自己手臂,"若试药,该用真龙之血!"

"胡闹!"沈砚之抢过银针,却见培养液奇迹般澄澈。手机弹出分子式:【黄连素+龙血=抗生素】。他猛然想起《本草纲目》记载的"紫金龙血",原是皇帝遗传的凝血因子突变。

晨光刺破窗纸时,八百匹快马冲出玄武门。马鞍两侧的竹筒里,混着帝王血的药汤结满霜花。沈砚之攥紧缰绳,身后小皇帝的体温隔着衣料传来:"朕若染疫,先生会像治白罴那般哄朕吗?"

"陛下是真龙,阎王不敢收。"他甩鞭抽碎晨雾,蓝牙音箱最大音量播放《男儿当自强》。

江南官道尸横遍野,沈砚之在驿站前架起蒸馏器。手机指南针定位地下暗河,他指挥灾民挖出陶土管:"此乃诸葛武侯所传滤水法......"

"妖人又施邪术!"里正举着锄头扑来。沈砚之将陶管掷入污水,须臾流出清泉。人群寂静刹那,忽有老妪颤巍巍捧碗来接:"是当年沈万三治太湖水的仙法......"

瘟疫稍定时,沈砚之在州府库房发现端倪。本该密封的南洋稻种袋,针脚与户部存档不符。他拆开夹层,波斯狼头纹的丝绸上,月氏文字在紫外光下显形:【献瘟疫之神——帖木儿帝国敬上】。

"先生小心!"小皇帝飞身扑来。冷箭擦鬓而过,将毒稻袋钉在梁上。沈砚之反手甩出手术刀,刺客腕间银镯应声碎裂——正是西域厨娘的同款。

暮色染红运河时,师徒俩在船头煎药。小皇帝忽然说:"朕把玉玺押给盐商换硝石了。"他晃着脚丫,纱布渗血的掌心攥着半块糖糕,"先生说过,硝石制冰能保药汤......"

沈砚之喉头一哽。手机相册自动弹出穿越前的实验室照片,与眼前熬药的陶罐重叠。他摸出最后的抗生素:"陛下该回宫了。"

"朕是天子,天子守国门。"孩子吞下药丸,苦得皱成包子脸,"先生教朕的......"

夜半漕船突遭火攻,沈砚之惊醒时已身陷火海。小皇帝被浓烟呛醒,却摸出玉玺砸窗:"先生快走!朕是真龙不怕火......"

"放屁!"沈砚之撕开锦被浸水,将小皇帝裹成粽子踹出船舱。反身刹那,横梁轰然砸落。他摸到怀中的霍乱菌样本,忽然笑了——火光中,菌株在琉璃瓶里折射出七彩光晕。

"沈正则!"小皇帝的哭喊撕心裂肺。

冰凉运河水淹没口鼻前,沈砚之按下手机删除键。所有现代资料瞬间清空,最后浮现的是APP隐藏提示:【知识已播种,文明当燎原】。

三个月后,江南瘟疫平息。新任漕运总督打开第一批贡米时,发现袋中刻着歪扭小字:【沈门防疫法:水沸三刻,饭香十里】。而皇宫藏书阁最深处,《农政全书》夹页里,一幅炭笔绘制的手机结构图正在泛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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