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
苏晚晴盯着神秘商人摸向西装内袋的手，喉间泛起铁锈味——那是方才咬破指尖时残留的血。
她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医疗仪器的嗡鸣，顾明渊量子化躯体里金线流动的轻响，还有赵医生倒抽冷气的抽噎。
"你以为郑明远的女儿是唯一幸存者？"
金属枪管抵上她下颌的瞬间，苏晚晴后槽牙咬得发酸。
商人的瞳孔在镜片后收缩成针尖，嘴角扯出扭曲的笑，指节因用力发白，枪柄上的划痕与二十年前实验室监控里白大褂男人的手表纹路重叠——原来他就是当年那个往婴儿后颈扎针管的人。
"明渊！"她喊得又急又轻，尾音却被顾明渊量子手臂撕裂空气的锐响截断。
银白金属臂穿透商人胸膛的动作带着撕裂布料的刺啦声，商人的西装前襟顿时绽开血花。
顾明渊的机械眼红光剧烈闪烁，胸口那道裂痕正渗出更多银血，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他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嚼碎玻璃："他的备份体在......"
"咔嗒"。
苏晚晴这才发现商人的食指还扣在扳机上。
枪管在她下颌压出红印，她反手扯断颈间婚戒链——金线崩断时刮过锁骨的刺痛，混着顾明渊因核心震荡而溢出的银血温度，在掌心烫出一片灼热。
她将金链缠上枪管的动作快得像蛇，转头看向瘫坐在墙角的郑老板："当年你销毁的基因报告呢？"
郑老板的老花镜滑到鼻尖，他颤抖的手指在平板上翻飞，加密文件解锁的提示音响起时，他喉结动了动："我女儿的匹配度才是......"
"哈哈哈哈！"商人咳着血抓住顾明渊的金属臂，指甲在银白表面抠出深痕，"但你们的永恒，不过是更大的∞矩阵！"他的瞳孔突然泛起诡异的紫，后颈皮肤下浮现出与顾明渊核心里∞碎片相同的纹路，"顾氏的量子技术？
苏小姐的痛觉共鸣？
都是我养的蛊！"
顾明渊的机械臂突然僵直。
他咳出的银血里裹着细碎的晶体，溅在苏晚晴手背时，她猛地想起昨夜他说"量子化躯体的基因序列应该是......"的未竟之语。
她抓过手术台上的镊子，却被他突然攥住手腕——金属指节凉得刺骨，"他的核心在......"
"够了。"苏晚晴打断他。
她望着他机械眼里逐渐涣散的红光，想起三天前在顶楼看星星时，他说"如果有一天我撑不住，你要记得......"的欲言又止。
此刻她的婚戒链还缠在枪管上，金线正顺着商人的血往下淌，在地上画出扭曲的∞符号。
她突然抽出镊子，尖端对准自己心脏。
"晚晴！"赵医生的尖叫被顾明渊的闷哼盖住。
苏晚晴感受着镊子刺破皮肤的刺痛，血珠顺着锁骨流进领口，她望着顾明渊突然收缩的机械眼，笑出泪来："痛觉共鸣是双向的，我的血能......"
"不要重蹈族长覆辙！"顾明渊的金属臂突然收紧，几乎要捏碎她的腕骨。
他的量子化躯体开始出现裂痕，像被敲碎的镜面，每道缝里都渗出银血，"当年我母亲就是用这种方法......"
"叮——"
全息屏突然亮起刺目的蓝光。
无数绿色光点在全球地图上闪烁，每个光点旁都标着"婴儿舱-07"、"实验体-13"的字样。
苏晚晴的瞳孔映着那些坐标，其中最亮的一个正位于太平洋海底——和顾明渊之前说的"蓝鳍金枪鱼"区域完全重合。
"真正的主谋在......"商人突然暴起，他的手按向西装内袋的另一个按钮，"给你们看场烟花！"
自毁程序启动的警报声撕裂空气。
顾明渊的量子核心突然发出嗡鸣，他胸口的裂痕里溢出的银血，竟与苏晚晴颈间断裂的婚戒链产生共鸣——金线突然活了般钻进他的伤口，在皮肤下织成新的防御网。
"用我的备份体，换你......"他的机械眼红光开始稳定，声音却越来越轻，"换你活着。"
苏晚晴咬破指尖，将血抹在他胸口的裂痕上。
血珠接触银线的瞬间，金线突然暴涨，将顾明渊的躯体包裹成茧。
她望着他逐渐清晰的面容——那是二十岁时在剑桥图书馆初见的模样，睫毛上还沾着雪，"这次轮到我来做交易了，明渊。"
爆炸的白光炸开时，苏晚晴被气浪掀翻。
她撞在医疗舱上，却在坠落前抓住了顾明渊的手——那不再是金属，而是带着体温的、真实的手。
混乱中，她听见婴儿的哭声穿透警报，是郑老板女儿的声音："妈妈！"
顾明渊的机械眼此刻泛着暖黄的光，他抬手擦掉她脸上的血，银血混着她的泪，在掌心凝成小小的∞："我们的......"
"轰——"
最后的意识里，苏晚晴看见全息屏闪过一行血字：太平洋基地损毁数据已同步至联盟总部。
等她再睁眼时，赵医生正扒着她的眼皮喊"苏小姐"，顾明渊的手还攥着她的，温度真实得让人心慌。
病房外突然传来重物砸地的声响，是王老板拍案的声音："什么？
太平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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