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离室的爆炸声穿透通讯器时，苏晚晴的指甲在平板边缘掐出月牙印。
顾明渊的机械臂突然收紧，半透明的关节里星芒乱颤，像被风吹散的萤火虫——那是量子核心濒临崩溃的征兆。
“他说郑明远的女儿是唯一幸存者……”顾明渊的声音还带着电流杂音，却突然顿住。
苏晚晴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脚边的检测单，红笔圈着的“未登记男婴”四个字在白光里泛着冷光。
“砰——”
这次不是通讯器里的回响。
病房外走廊传来玻璃爆裂声，混着金属扭曲的尖啸。
苏晚晴猛地抬头，透过单面镜看见隔离室方向腾起橘色火光。
防爆玻璃上裂开蛛网纹，一个染血的影子贴在裂痕中央——是被押解的商人。
他胸口的黑莲花纹身随着喘息起伏，喉间溢出破碎的笑：“你以为郑清欢是唯一？”
顾明渊的量子手臂瞬间穿透病房玻璃。
机械关节撕裂空气的声响比警报还刺耳，他半跪在地上，银血从指缝滴落，在地面溅成细小的星：“他的备份体在……”
“太平洋海底的∞矩阵！”苏晚晴扯开颈间婚戒链。
那是他们婚礼当天用顾氏量子钢锻造的，此刻在她掌心折射出幽蓝光芒。
她反手缠住炸飞的碎片，婚戒链与金属摩擦迸出火星：“我查过海底电缆，矩阵需要活体能源！”
商人的笑声突然拔高，混着电流杂音：“二十年前的胚胎舱早该腐烂了——”他的话被爆炸气浪截断。
苏晚晴看见他胸口亮起幽绿光斑，那是自毁程序启动的标志。
顾明渊的机械眼红光骤闪，量子手臂突然蜷缩成尖锐的刺，却在触及商人前重重砸在地上——他的胸腔剧烈起伏，银血顺着嘴角淌进衣领。
“核心在排斥……”顾明渊攥住苏晚晴的手腕，机械手指几乎要嵌进她皮肤里。
苏晚晴闻到浓重的金属焦味，那是他量子核心过载的信号。
她盯着他逐渐模糊的机械眼，突然抽出婚戒链尖端，对准自己心脏刺下去。
“痛觉共鸣是双向的！”鲜血顺着链身流进顾明渊掌心，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苏晚晴能清晰感觉到心脏的刺痛沿着神经窜向全身，却在触及他指尖时突然变轻——痛觉被分走了大半。
顾明渊的机械眼重新凝聚起红光，量子手臂上的星芒不再散乱，像被线穿起的珍珠。
“全息屏！”赵医生突然尖叫。
苏晚晴转头，墙上的全息投影不知何时被激活，数百个幽蓝光点在太平洋海底闪烁，每个光点旁都标着“1999-胚胎舱”。
最中央的光点突然放大，显示出舱内蜷缩的婴儿——那个未登记的男婴，此刻竟与顾明渊有七分相似。
“真正的∞核心是……”商人的残躯被气浪掀到墙角，他染血的手死死抠住地面，“是顾氏量子技术与活体基因的融合体……”话未说完，他胸口的自毁光斑骤然膨胀。
苏晚晴看见顾明渊的量子手臂突然泛起与婚戒链相同的幽蓝，两者间拉出银色光带——那是量子共鸣的迹象。
“用我的备份体，换你。”顾明渊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在说一句只有她能听见的情话。
苏晚晴这才注意到他后颈有个与全息屏光点相同的幽蓝标记，“我早知道当年的基因案……”
“赌顾氏量子专利！”苏晚晴抹掉他嘴角的银血，婚戒链上的血珠滴在标记上，“赌你的意识能完整转移到备份体里！”她能感觉到他的量子核心在震颤，像濒死的蝴蝶。
而全息屏上的胚胎舱光点开始逐个亮起，与顾明渊的核心波动产生共振。
爆炸的白光突然笼罩一切。
苏晚晴被气浪掀得撞在墙上，却在坠落时抓住一只手——是顾明渊的量子手臂，此刻不再半透明，而是凝出实体温度。
婴儿的哭声穿透爆炸声，郑清欢的小身子从走廊尽头跌跌撞撞跑来，扑进苏晚晴怀里：“妈妈！”
“代价是……”苏晚晴的声音被气浪撕碎。
顾明渊的机械眼垂下银泪，滴在她手背，烫得她一颤。
他的量子核心波动突然变得绵长稳定，像某种古老的契约被激活：“我的核心，永远与你……”
“叮——”
联盟监控的警报声突然炸响。
苏晚晴抬头，病房电视自动切换成监控画面，西北区指挥官的脸出现在屏幕上，额角渗着汗：“他们找到了∞矩阵的终极燃料——”
“是我们的婚约。”苏晚晴轻声说。
她望着掌心与顾明渊交握的手，婚戒链上的血珠正与他的银血融合，在皮肤上烙出个发光的∞。
爆炸的余波还在震动，全息屏上的胚胎舱光点仍在闪烁。
郑清欢的哭声渐渐变成抽噎，顾明渊的量子手臂始终紧握着她。
而西北区的警报声里，隐约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像是某种沉睡的巨兽，终于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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