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消毒水混合着焦糊味钻进鼻腔时，苏晚晴才发现自己后背抵着墙，滑坐在地上。
顾明渊的量子手臂还攥着她的手腕，金属纹路里渗着银色的血，却比常人的掌心还要烫。
郑清欢的小脑袋在她颈窝蹭来蹭去，抽噎声像小猫爪子挠着她的心尖。
“叮——”
联盟监控的警报声炸响时，她的睫毛颤了颤。
病房的电视自动切换成监控画面，西北区指挥官的脸被雪花屏割裂，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线滴进领口：“苏小姐，陈氏集团半小时前启动了稀土矿权收购，报价是市场价的三倍……”
“稀土？”苏晚晴低头看向掌心。
婚戒链上的血珠正与顾明渊的银色血液融合，在皮肤上烙出幽蓝色的∞标记，此刻突然泛起金色光芒，像是被某种能量唤醒。
她的瞳孔微微缩小——量子芯片的核心原料钕铁硼，正是以稀土为基础。
“他们要垄断量子芯片的上游。”她的声音轻得像碎冰，指尖却掐进了顾明渊的手背。
男人机械眼的红光暗了暗，另一只手覆上她的头顶，量子核心的波动透过皮肤传来，绵长而稳定。
“苏总。”吴保镖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这个新加入保镖团队的成员总是带着一股冷铁味，此刻他半躬着身，掌心托着一枚加密U盘，“从码头货运单里筛出了异常——陈氏最近三批货都标着‘工业涂料’，但报关员说重量不对。我黑进了他们的质检系统……”他的喉结动了动，“是量子屏蔽涂层。”
苏晚晴接过U盘时，金属边缘硌得指尖生疼。
屏蔽涂层——能干扰量子通讯的东西，上回在实验室见过，是∞矩阵的外围防御材料。
她转头看向顾明渊，男人正垂眸调试腕间的量子终端，机械眼倒映着她发间翘起的碎发：“稀土矿权收购案，顾氏的海外分支已经在接触矿主。”他说，“但有人动摇了。”
战略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时，孙成员的皮鞋跟磕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这个中年纺织厂老板西装领口敞开着，领带歪在锁骨处，指节捏得发白：“苏小姐，陈氏压了我三成订单。”他的喉结滚动，“我能撑三个月，但工人等不了……”
“孙叔。”苏晚晴起身，婚戒链在腕间晃出银色弧线。
她走到投影屏前，指尖贴上全息界面，“您上季度给顾氏供应的纳米纤维，我让法务部把合同期限从一年改成三年，价格按成本价走。”蓝光映得她眼尾发亮，“顾氏的仓储网络明天就能开放，您库存的纱线……”
“分流到西南区的物流中心。”顾明渊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他不知何时站到了落地窗前，暮色漫过他的肩线，将他的轮廓镀成暖金色，“孙叔的货，顾氏按日结算仓储费。”
孙成员的手指慢慢松开。
他盯着投影屏上跳动的合同条款，喉结动了动：“苏小姐，顾总……”
“去看看工人吧。”苏晚晴递过温热的茶杯，“您稳了，联盟就稳了。”
陈董事召开行业峰会的邀请函送到时，苏晚晴正在给郑清欢扎小辫。
粉色发绳在她指尖翻飞，镜中倒映出顾明渊靠在门框的身影，量子手臂上缠着医用绷带，银色的血已经止住：“需要我陪你吗？”
“陈董事要‘淘汰落后产能’。”她将最后一缕碎发别进发绳，转身时婚戒链擦过他的手背，“他怕的是联盟里的‘落后产能’抱团。”镜中她的笑意淡了些，“但更怕的……”她指尖轻点自己的太阳穴，“是有人看清他真正的筹码。”
伪装成财经记者的苏晚晴混进峰会时，会场的水晶灯正晃得人睁不开眼。
陈董事站在演讲台后，西装笔挺得像把刀，举着香槟杯的手在全息屏上投下阴影：“市场需要的是高效——”
“屏蔽涂层。”苏晚晴突然低声呢喃。
腕间的婚戒链开始发烫，与会场的量子信号产生细微共振，像有根细针扎进她的神经。
她摸向耳麦，“吴保镖，会场的通讯基站被干扰了。”
“收到。”耳麦里传来布料摩擦声，“陈氏车队停在地下三层B区，我需要三分钟。”
陈董事的声音还在继续：“所以，我提议……”
苏晚晴低头调整记者证，袖中微型相机的红光闪了闪。
她瞥见第一排有人摸手机，屏幕却是漆黑一片——通讯被完全屏蔽了。
“叮。”耳麦里传来轻响，“追踪芯片已植入。”吴保镖的声音带着点喘息，“目标车辆是黑色迈巴赫，车牌沪A88888。”
深夜的联盟总部安静得落针可闻。
苏晚晴盯着全息屏上的红点，它们正朝着东南方向移动，最终在海图上停住——废弃的海底电缆维修站，坐标显示那片海域底下埋着上世纪的通讯光缆。
“复制∞矩阵的能源结构。”她指尖抵着下巴，“电缆里的光纤能传导量子波动，维修站的密闭空间……”
“能隔绝外界探测。”顾明渊的量子手臂搭在她的椅背上，银色的血又渗出少许，在绷带边缘晕开浅蓝，“晚晴，让我把核心的∞碎片……”
“不行。”她转身按住他胸口的裂口，那里还缠着渗血的纱布，“上回爆炸你量子核心震裂了三分之一，再抽碎片……”她的声音发颤，“我赌不起。”
顾明渊的机械眼垂了垂，红光在她发顶虚虚绕了圈：“那用什么稳住内部？”
“这个。”她摘下婚戒链，将带着体温的银链按在他心口。
∞标记在两人相触处亮起，与他量子核心的波动渐渐重合，“我们的婚约，不是燃料吗？”
晨光透过百叶窗漏进法庭时，孙成员的律师正急得直擦汗。
陈氏的诉讼状摊在桌上，质检报告里“不合格”三个大字刺得人眼睛生疼——直到苏晚晴的全息投影在法庭中央展开。
“这是陈氏工厂的监控录像。”她声音清亮，“凌晨两点十七分，林技术员带着屏蔽涂层进入质检室。”投影里，穿白大褂的男人将喷雾喷在检测仪器上，“量子屏蔽涂层会干扰光谱分析，所以你们看到的‘不合格’……”她指尖轻点，“是伪造的。”
陪审团席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
陈董事的律师猛地站起来，领带都歪了：“这不能证明……”
“能。”顾明渊的声音从法庭后方传来。
他倚着门，量子手臂在晨光里泛着冷白色，“顾氏的量子终端已经反向溯源了涂层的生产批次——”他抬手指向旁听席角落，“和陈氏上季度进口的屏蔽涂层，编号完全一致。”
陈董事的脸瞬间煞白。
他的手机在西装内袋震动，短信提示音在安静的法庭格外清晰。
苏晚晴看见他的喉结动了动，指尖捏皱了西装下摆。
“林研究员，数据模型被反向溯源了……”
模糊的电子音从他手机里泄出时，法庭的挂钟正好敲响十点。
苏晚晴望着陈董事骤然收缩的瞳孔，突然想起吴保镖今晚发来的消息——追踪芯片的信号，在海底维修站检测到了异常的量子波动。
而此刻，远在三十公里外的量子实验室里，周专家正盯着仪器上跳动的数值。
他推了推眼镜，指尖重重按在暂停键上。
屏幕上，量子屏蔽涂层的成分分析图里，一行熵值数据正泛着刺目的红光。
“这不可能……”他喃喃着抓起电话，“立刻联系苏小姐，陈氏的涂层里……”
实验室的警报声突然响起时，他的话被截断在风里。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