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专家的指尖在操作台上重重一磕，显微镜的金属支架发出刺耳的嗡鸣。
他摘下防辐射目镜，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光谱图里那些悬浮的银色结晶，正随着仪器的震动微微摇晃，像极了顾明渊方才咳在苏晚晴掌心的那半片。
“不可能……”他喃喃着抓起样本管，玻璃管壁被捏得发烫。
三个月前陈氏送来检测的量子涂层，标注的是最新型稀土合金，可现在这些结晶的分子结构，分明带着二十年前老族长实验室的残留辐射。
实验室的门被推开时，他手一抖，样本管差点摔在地上。
苏晚晴的身影映在磨砂玻璃上，婚戒链在腕间晃出细亮的光：“周老，检测结果？”
“苏小姐。”周专家将显微镜转向她，喉结动了动，“您看这个∞形光谱——”他的鼠标滚轮快速滑动，“陈氏的涂层里掺了量子结晶，和顾总体内排斥的是同一种。他们想……”
“用商业垄断重启老族长的量子通讯网络。”苏晚晴接口，婚戒链已经被她解下来，金属链身在指尖绕出残影。
她将链尾浸入分析仪的采样槽，红色指示灯立刻疯狂闪烁，“二十年前被族长篡改的基因匹配密钥！”她盯着屏幕上突然跳出的DNA图谱，眼尾微挑，“陈董事手腕的红痕，和我掌心的是同源标记。”
“晚晴。”
顾明渊的声音从实验室门口传来，带着浓重的喘息。
他倚着门框，衬衫前襟的裂口又渗出淡金色的血，指缝间夹着的银色结晶碎了一半，“林研究员的模型……在计算量子网络的能量阈值。”他突然弓身咳嗽，半片结晶从指缝迸出，撞在苏晚晴脚边的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响。
苏晚晴蹲下身捡起结晶，指尖触到凉意的瞬间，婚戒链突然剧烈震颤。
她抬头时，顾明渊已经踉跄着走过来，伸手要扶她，却被她抢先一步揽住腰：“先去医疗舱。”她声音发紧，“你的量子核心撑不住了。”
“不急。”顾明渊握住她的手腕，指腹蹭过她掌心的红痕，“吴保镖发来消息，陈氏研发中心今晚有运输任务。”他从西装内袋摸出微型耳机，“你要的伪装证件已经做好，供应商的身份能撑三小时。”
苏晚晴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将结晶塞进顾明渊掌心，婚戒链缠上两人交握的手：“等我回来。”
研发中心的门禁系统发出“滴”的一声时，苏晚晴的后颈沁出薄汗。
她穿着供应商的蓝色工装，怀里抱着伪造的稀土质检报告，目光扫过走廊尽头的量子计算机——那台被黑布蒙着的机器正在嗡鸣，和她腕间的婚戒链产生共鸣。
“数据流向指向林研究员的私人终端。”她对着领口的微型麦克风低语，指尖轻轻划过计算机的散热口。
黑布下突然亮起蓝光，链身的震颤频率骤变，“吴，准备行动。”
吴保镖的身影从通风管道跃下时，几乎没有声响。
他戴着顾明渊特制的量子手套，指尖夹着半片银色结晶，精准按在林研究员办公桌上的加密器上。
“他的加密算法有顾总的量子特征！”他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复制密钥需要三十秒。”
苏晚晴转身走向安全通道，路过茶水间时，余光瞥见林研究员的白大褂衣角闪过。
她脚步未停，直到确认对方进了实验室，才加快脚步——三小时的伪装时间，已经用掉两小时十七分。
联盟会议室内，全息屏的蓝光映得众人脸色发沉。
孙成员捏着被陈氏断供的工厂质检报告，抬头时眼里带着震骇：“苏小姐，您怎么知道他们篡改了质检日期？”
苏晚晴指尖划过全息屏，破碎的日志碎片在空气中重组，形成完整的时间线：“用婚戒链重组了顾氏服务器的残留数据。”她看向周专家，“周老说的∞矩阵反编译技术，在数据溯源上一样好用。”
周专家推了推眼镜：“陈氏的篡改手法很隐蔽，但量子涂层里的结晶残留了操作时间。”他敲了敲桌面，“他们没想到，这些结晶和顾总的排斥反应是同源的。”
“稀土 供应被切断了。”顾明渊的声音从医疗舱传来，他的脸在全息投影里有些模糊，但量子核心的蓝光依然清亮，“不过我的备份体在太平洋海底的量子舱里，能维持三个月的稀土调度。”
苏晚晴突然扯断婚戒链的金线，尖锐的断口刺入掌心。
鲜血滴在全息屏上，投影里的顾明渊胸口的裂口同时渗出金血：“痛觉共鸣同步。”她吸了吸鼻子，“我们在废弃卫星站找到老族长的……”
“叮——”
苏晚晴的终端弹出一封加密邮件，发件人显示是林研究员。
她点开的瞬间，会议室的灯光骤暗，全息屏上浮现出一行字：“陈董事，我的∞模型需要真实基因密钥……”
“把诱饵发给他。”苏晚晴冷笑，“周老，准备量子防火墙。”她指尖划过陈氏的股权图谱，红色标记在几个关键节点闪烁，“下一步，该让陈董事的盟友反水了。”
深夜的陈氏顶楼办公室，陈董事盯着电脑上突然出现的“基因密钥已获取”提示，机械眼的红光忽明忽暗。
他转动着桌上的水晶镇纸，里面封存的银色结晶泛着冷光。
“苏晚晴。”他对着空气轻声说，“你以为赢了？”
隔壁的会议室里，助理正调试全球行业峰会的投影设备。
他对着黑屏拍了拍，屏幕突然亮起，满屏都是联盟“垄断操控”的虚假数据，在黑暗中泛着刺目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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