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联盟总部，苏晚晴捏着已经凉透的桂花粥碗，碗底还沾着几粒泡发的糯米。
顾明渊让人送来的保温桶还搁在桌上，余温早散得干干净净，可她盯着手机屏保里两人在威尼斯拍的合照——顾明渊撑着贡多拉，她歪头笑着把冰淇淋往他鼻尖抹——忽然就不觉得困了。
"苏总？"小张抱着一摞硬盘推门进来，眼下乌青比她还重，"量子加密云盘的迁移完成了，核心数据都锁进B区。"
她把空碗推到一边，指节抵着发酸的太阳穴："去休息室眯两小时，七点来我办公室。"
小张刚要应，瞥见她泛红的眼尾，又把话咽了回去。
门合上时，苏晚晴听见他在走廊嘀咕："顾总怎么还不来接人......"
七点整，顾明渊的助理准时敲开办公室门。
年轻人捧着个青瓷盅，蒸腾的热气里飘着桂花香："顾总说您胃不好，特意让厨房煨了两个钟头。"
苏晚晴接过盅，指尖被烫得缩了缩。
电梯里的镜面映出她乱翘的发梢，她扯了扯西装领口，突然想起顾明渊总说她"再强的气场也藏不住吃甜食时的小尖牙"。
顾氏顶楼办公室的百叶窗半开着，晨光斜斜切进来，在深棕木纹桌上铺了层金纱。
顾明渊站在落地窗前，白衬衫第三颗纽扣解开，手里捏着份打印好的技术方案。
听见脚步声，他转身时镜片闪了下光："昨晚睡了多久？"
"三小时。"她把空盅搁在他常放咖啡的位置，"说正事儿。"
顾明渊没接话，走到她面前替她理了理翘起的发梢，指腹擦过她眼下淡淡的青："林研究员的实验室买了三十台量子计算机，不是为了做生物实验。"他翻开桌上的方案，纸页发出沙沙的响，"他们在搭建量子计算矩阵，用来破解我们的加密系统。"
苏晚晴的瞳孔微微收缩："所以你的想法是......"
"以彼之道。"顾明渊的指尖划过方案上"反向渗透"四个字，"周老的团队去年研发过量子纠缠追踪算法，我们需要开发一款能寄生在他们网络里的程序——监控他们的攻击路径，甚至......"他抬眼望进她的眼睛，"反推他们的指令源。"
"量子盾。"苏晚晴脱口而出，"周专家上周提过的防御系统升级版。"
顾明渊笑了，眼尾的细纹在晨光里格外温柔："我就知道你会想到。"
技术部的会议室在十分钟后挤满了人。
周专家推了推厚镜片，白大褂口袋里插着三支不同颜色的记号笔："小顾的思路可行，但需要实时同步量子计算机的算力波动。"他在白板上画了串复杂的公式，"苏总，能调给我五组运维人员吗？"
"小张带三组，剩下两组从吴总的分部调。"苏晚晴翻着笔记本，指尖在"24小时内完成"几个字上重重画了道线，"顾明渊，量子加密芯片的库存够吗？"
"昨晚让物流部从深圳调了两箱，今早到。"顾明渊靠在会议室门边，手机屏幕亮着，是实时更新的物流信息，"周老，需要的量子纠缠模拟器我让实验室送过来了，十分钟到。"
白板上的公式逐渐连成网，投影仪的蓝光映在每个人脸上。
小张突然拍了下桌子："有了！
用区块链节点做中继站，能绕过他们的防火墙检测！"
周专家的记号笔"啪"地敲在桌上："好小子！
这思路能把响应时间缩短三分之一！"
晨光爬上白板时，苏晚晴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合作企业王总的秘书："王总说今天下午三点才有空......"
"改到十点。"她打断对方，"顾总陪我一起去。"
顾明渊抬头，正撞见她眼里跳动的光。
他把自己的西装外套搭在她肩上——她昨晚只穿了件单薄的真丝衬衫——低笑："王老头最看重排面，苏总这副拼命三娘的模样，他该以为我们要破产了。"
十点整，两人走进王总的红木办公室。
檀香混着普洱茶香涌过来，王总捏着翡翠扳指敲了敲茶几："小苏啊，陈董事昨天刚给我送了批定制芯片......"
"王叔。"苏晚晴没坐，直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落地窗外，顾氏的无人机正拖着横幅飞过，红底白字格外醒目："联盟技术支持，量子加密保百年。"
"陈董事的芯片能防量子破解吗？"她转身时，西装外套滑下肩头，露出里面绣着联盟标志的真丝内衬，"我们的量子盾系统，能让您的核心数据在林研究员的计算机前......"她指尖轻点桌面，"坚如磐石。"
王总的目光在顾明渊身上转了转——这位向来端着的顾总正垂眸看表，可苏晚晴知道，他袖口下的手指正轻轻敲着大腿，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终于，王总放下茶盏："小顾，你那批量子芯片，给我留五十片。"
从企业出来时，苏晚晴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得发烫。
是李警官的短信："来局里，有重大发现。"
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外，李警官把一沓照片推到她面前。
刘叛徒的脸被拍得很清晰，照片里他正把U盘塞进林研究员的手里，背景是米国加州的酒店大堂。
"他招了。"李警官点燃根烟，火星在照片上投下跳动的影子，"新商业集团买通他三年，不仅偷布防图，还往我们的服务器里埋了木马。"他翻开笔录，"上个月泄露的那份新药研发数据，也是他干的。"
苏晚晴的指甲掐进掌心，这次没感觉到疼。
她抓起照片时，顾明渊的手覆上来，掌心的温度透过照片传到她指尖。
"证据链齐了。"李警官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明天就能申请搜查令。"
回程的车上，顾明渊的手机突然响了。
陈董事的脸出现在新闻直播里，背景是新商业集团的巨幅LOGO："我们将在全球设立三十个研发中心，三个月内抢占70%的量子通信市场......"
苏晚晴攥紧了安全带。
顾明渊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晚晴，周老刚才发消息，量子盾测试通过了。"
她转头看他，晨光穿过车窗照在他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
他说："我们还有十二个小时。"
"足够了。"苏晚晴扯出个笑，掏出手机给技术部群发消息："全体留岗，准备启动量子盾。"
车停在联盟总部楼下时，顾明渊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有薄茧，蹭得她手腕发痒："等打完这仗......"
"去威尼斯。"她接口，"你欠我一支贡多拉上的冰淇淋。"
他笑了，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先去启动量子盾。"
电梯里的数字一层层往上跳，苏晚晴望着镜面里交叠的影子，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技术部的灯应该已经全亮了，小张肯定又在啃冷掉的汉堡，周专家的记号笔大概又丢了两支——而她和顾明渊的计划，即将在那些跳动的代码里，掀起一场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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