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苏氏顶楼的总裁办公室还蒙着薄雾。
苏晚晴把最后一口冷掉的美式咖啡灌进喉咙，指节抵着太阳穴揉了揉——凌晨三点才睡下，此刻眼底浮着层青影，却比任何时候都亮。
"顾总那边的供应商确认了。"助理小周抱着平板推门进来，屏幕上跳动着二十三个绿色对勾，"三大供应商今早六点同时发了声明，终止与新商业的合作。"
苏晚晴的指尖在桌面敲了两下，目光扫过平板上的时间戳：5:59。
她勾了勾唇，顾明渊总比她快半拍。
就像昨夜在会议室，两人几乎同时说出"斩草除根"，连尾音的弧度都叠在一起。
"反黑榜上线情况？"她抽出压在文件下的日程表，钢笔尖精准戳在"10:00 新商业合作商谈判"的位置。
"线上商城流量已经爆了。"小周的声音带了点兴奋，"用户自发把新商业的劣质产品截图往上贴，现在#新商业黑历史#的话题在热搜第三，前两个都是您昨天发布会的词条。"
苏晚晴把日程表折成三叠收进西装内袋，起身时带起一阵香风，是顾明渊送的橙花味香水，清冽里裹着点甜。
她对着落地镜理了理袖扣——那是顾氏定制的，银质，刻着两人名字的缩写。"走。"她对小周说，"去谈判室，顾总应该到了。"
谈判室的水晶吊灯在十点整亮起时，顾明渊正垂眸翻着新商业华南区的合作商资料。
听见推门声，他抬头，目光扫过苏晚晴微抿的唇线，就知道她昨夜又没睡好。"喝这个。"他把保温壶推过去，是她最爱的桂圆红枣茶，"小周说你今早喝了咖啡。"
苏晚晴指尖碰了碰壶身，暖意透过骨瓷渗进来。
她低头笑了笑，把资料往中间推了推："张特工今早三点发的消息，新商业的李副总上个月挪用了三千万公款，陈董事压着没报。"她的指甲在"李副总"三个字上敲了敲，"他现在最怕陈董事把火引到自己身上。"
门被敲响时，李副总的额头正泛着油光。
他西装第二颗纽扣松着，领带歪在锁骨处，显然是接到紧急通知后一路跑过来的。"苏总，顾总。"他搓了搓手，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陈董说今天的谈判......"
"陈董事的私人飞机被海关扣了。"苏晚晴打断他，把平板转向李副总，画面里是今早刚出的新闻："您应该也看到了，他现在连自己都保不住。"她顿了顿，声音放软，"但李副总不一样——您上个月给山区小学捐的三所希望小学，我们都查清楚了。"
李副总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三天前深夜，有个匿名快递塞进他办公室，里面是山区孩子们的感谢信，字迹歪歪扭扭，说"谢谢李叔叔的新教室"。
他当时就知道，有人在盯着他。
"我们联盟可以帮您把挪用的公款抹平。"顾明渊的声音像块压舱石，"前提是，您带着华南区的二十七个销售点加入我们。"他推过一份文件，"这是税务优化方案，您看看。"
李副总盯着文件上的红章，突然抓起钢笔签了字。
笔尖戳破纸页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我要陈董事亲手签的免责书。"
"已经在路上了。"苏晚晴看了眼手表，"二十分钟后，您的邮箱会收到扫描件。"
同一时刻，新商业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里，陈董事的手机在大理石桌面震得跳起来。
他一把抓起，屏幕上是李副总的签约现场照片，苏晚晴和顾明渊站在两侧，三个人的笑容像三把刀。
"查！
立刻查是谁泄的密！"他把手机砸向秘书的胸口，"去把林研究员给我叫上来！"
秘书捂着发红的胸口退出去时，陈董事看见落地窗外的广告牌——那是苏氏新上线的"反黑榜"，最醒目的位置贴着新商业去年卖的问题奶粉检测报告。
他抓起镇纸要砸，手却抖得厉害，镇纸"当啷"一声掉在地毯上，溅起细小的灰尘。
林研究员进来时，镜片上蒙着层白雾。
他推了推眼镜，把平板递过去："陈董，联盟的市场占有率昨天涨了8%，我们的......"
"说重点！"陈董事扯松领带，后颈的肥肉随着喘息起伏。
"我们调整了定价策略。"林研究员的声音发紧，"把核心产品价格提高15%，同时......"
"同时降低售后服务标准。"陈董事替他说完，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那些穷鬼是要便宜的服务，还是要我的产品！"
但市场反馈比他想象中来得更快。
下午三点，客服部的电话被打爆了，投诉录音里全是"涨价就算了，维修还要加钱""刚买的冰箱坏了，你们说不在保了？"的骂声。
林研究员盯着实时数据，脸白得像张纸——新商业的差评率在两小时内飙到92%，而联盟的好评率涨到了87%。
"陈董，华南区李副总......"秘书缩着脖子探头进来，"带着销售点集体解约了。"
陈董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抓起桌上的红酒瓶，对着落地窗砸过去。
玻璃碎裂的声响里，他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像头濒死的兽。
而此刻，联盟的临时作战室里，郑老板正举着香槟杯碰向苏晚晴的杯沿。
他古铜色的脸上泛着红光，指节敲了敲投影仪上的订单合同："苏总，顾总，我今天谈下了环球集团的年度采购单，三亿！"他转头对旁边的经理说，"把合同给两位看看。"
顾明渊接过合同扫了眼，抬头时眼底有光："郑老板这效率，比我们预期的提前了半个月。"
"那是。"郑老板搓了搓手，笑得眼角的皱纹堆成褶子，"谁不想跟着能赢的人干？
再说......"他压低声音，"我昨天看见陈董事的车停在高利贷公司门口，那车......"他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
苏晚晴的指尖在桌面敲出轻响。
她看向顾明渊，对方眼里的暗潮已经翻涌成海。"今晚八点，老地方。"她轻声说。
顾明渊点头，指腹轻轻擦过她手背上的薄茧——那是当年在家族会议上被文件割的，这么多年都没消。
深夜十一点，苏氏顶楼的露天花园里，风卷着梧桐叶打旋。
苏晚晴靠在顾明渊肩头，看着楼下的霓虹灯海。"陈董事的现金流撑不过三天。"她说，"林研究员的策略调整数据我看了，全是饮鸩止渴。"
"郑老板的消息是对的。"顾明渊的下巴抵着她发顶，"他确实借了高利贷，利息高得离谱。"他顿了顿，"接下来......"
"该清据点了。"苏晚晴抬头，月光在她眼底碎成星子，"新商业在全国有十七个核心仓库，八个物流中心。"她的手指在他掌心画了个圈，"我要让他们连最后一根稻草都抓不住。"
顾明渊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风掀起两人的衣角，像两面猎猎作响的战旗。
楼下的城市还在沉睡，可他们知道——真正的暴风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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