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冷空调突然发出一声轻响，苏晚晴盯着手机屏幕的瞳孔微微收缩。
短信正文在视网膜上烧出刺目的红："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继续对抗只会让你们付出更大的代价。"发件人显示为乱码，像是用最原始的短信轰炸机处理过的痕迹。
她的指尖在屏幕上悬了三秒，最终按下转发键，手机"叮"的一声落在顾明渊手边。
顾明渊正在用钢笔在笔记本上记录张工程师刚才破解的资金链节点，听到动静抬眼时，正好看见苏晚晴耳尖的薄红褪得干干净净。
他放下笔，指腹抹过手机屏幕上的血字，指节慢慢蜷起。
"他们终于沉不住气了。"他的声音比空调风还凉，钢笔帽在桌面敲出清脆的响，"上周五技术部截获的加密邮件，周四顾氏安保系统被试探性入侵，加上张工女儿突然被盯上——"他抬头时，目光像淬了冰的刀，"这是连环威慑。"
苏晚晴抓起桌上的玫瑰茶喝了一口，烫得舌尖发麻。
她望着投影屏上跳动的资金流向图，喉咙发紧："威慑的前提是他们害怕了。"她屈指叩了叩桌面，"但更麻烦的是..."
"是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查医疗项目。"赵投资家突然插话，鳄鱼皮公文包的搭扣被他捏得咔咔响，"上个月我竞标那家私立医院的时候，标书锁在银行保险库，连我老伴都没见过。"他肥硕的下巴抖了抖，"要不是苏总说资金流向有问题，我还当是竞争对手手段狠。"
张工程师的眼镜片突然闪过一道光。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停住，抬头时额角还沾着刚才跑过来时的薄汗："总部监控主机被动手脚的时间，和赵总的标书泄露时间吻合。"他推了推眼镜，"我刚才重新检查了实验室残骸的电路——烧毁的不只是数据，还有一组指向内部IP的访问记录。"
会议室里的呼吸声突然粗重起来。
李秘书的速记本翻页声格外清晰，她的指尖在"内鬼"两个字上顿了顿，抬头时眼底燃着冷光："我这就联系顾氏安保队，从今天凌晨开始，所有进入总部的人员都要重新核对身份。
网络部那边，我让小王用新的加密协议把所有通讯端口锁死。"
苏晚晴摸出随身携带的银色钢笔，在掌心转了两圈。
笔尖在"内鬼"二字上戳出个小坑，她突然笑了，只是那笑没到眼睛里："既然他们想玩监控，我们就给足戏码。"她抬头看向顾明渊，后者正用拇指摩挲她手背的薄茧，"顾总，明天上午的记者会按原计划开，就说联盟要启动新能源慈善基金。"
"明白。"顾明渊的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一按，"我让公关部把慈善基金的资料做成假文件，放在行政部公共盘里。"他的目光扫过会议室里的众人，"另外，从现在起，所有核心成员的家属都由顾氏私人医院24小时保护——张工，你女儿的病房已经加派了两个特卫。"
张工程师的喉结动了动，工具箱的搭扣被他攥得发白。
他突然弯腰从箱子里掏出个黑色U盘，"这是我昨晚备份的实验室原始数据。"他把U盘推到苏晚晴面前，"如果我是内鬼，现在就该把这个交给'黑鹰'。"
苏晚晴伸手按住U盘，掌心能感受到金属的凉意。
她望着张工程师发红的眼尾，想起昨夜在实验室废墟里，这个总板着脸的老工程师跪在瓦砾堆里，用镊子夹起女儿幼儿园画的全家福。"张工，"她的声音放软了些，"如果真有内鬼，我希望他现在就坐不住。"
话音刚落，苏晚晴的手机在桌面震动起来。
未知号码，没有备注。
她和顾明渊对视一眼，按下免提键。
"苏小姐。"电流杂音里传来变声器处理过的男声，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我知道'黑鹰'为什么盯上你母亲藏的孩子。
想知道细节，今晚十点，蓝调小酒吧最里面的卡座。"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李秘书的速记笔"啪"地掉在地上，赵投资家的雪茄烧到了手指都没察觉。
苏晚晴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短信里的"孩子"，是她穿书以来最不愿触碰的禁忌。
母亲在原书里早逝，所谓"藏的孩子"，难道是...
"晚晴。"顾明渊的手掌覆住她冰凉的手背，"可以不去。"他的声音很轻，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有更安全的方式。"
苏晚晴盯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通话时间，突然笑了。
她抽回手，把手机揣进西装内袋："他们敢提这个，说明掌握了关键信息。"她站起身，西装下摆划出利落的弧线，"顾总，让你的人在酒吧外围待命。
李秘书，会议记录整理好发到我邮箱。"
顾明渊也站了起来，伸手替她理了理歪掉的领结。
他的指腹擦过她耳垂时，低声道："我让人在你鞋跟装了定位器。"
苏晚晴转身走向门口，在推开门的瞬间回头。
暖黄的灯光里，顾明渊站在投影屏前，背后是跳动的资金流向图，像一片燃烧的红色海洋。
她冲他眨了眨眼，门"咔嗒"一声合上。
蓝调小酒吧的霓虹灯在夜色里忽明忽暗。
苏晚晴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旧风扇的嗡鸣声裹着威士忌的香气扑面而来。
她穿过三三两两的卡座，在最里面那张铺着暗纹桌布的椅子上坐下。
桌面还留着前一位客人的杯印，在昏黄的壁灯下像块模糊的胎记。
她看了眼手表，九点五十八分。
吧台传来冰球撞进玻璃杯的脆响。
苏晚晴望着墙上斑驳的爵士乐海报，手指轻轻敲了敲桌沿。
黑暗里，某个角落的椅子发出细微的挪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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