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九点，联盟总部顶楼会议室里，深胡桃木长桌泛着冷光，十二把皮质转椅已坐满了人。
苏晚晴在七点五十的闹钟声中醒来，当她套上藏青色西装时，顾明渊正站在衣柜前，为她挑了一对碎钻耳钉——说是“谈判时能晃花对手的眼”。
此刻，那对耳钉随着她转动的脖颈闪烁着细微的光芒，让桌上摊开的资金链分析报告都增添了几分锐利。
“各位，”她用指尖轻叩投影仪遥控器，墙面立刻投射出一串绿色数据流，“凌晨两点十七分，我们截获了‘黑鹰’组织的行动密报。”
会议室里传来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王老板的老花镜滑到了鼻尖，捏着会议纪要的手指关节泛白；赵投资家原本搭在椅背上的手收了回来，钢笔在便签纸上压出了一道深痕；最末座的林总监直接站了起来，西装下摆蹭得椅子吱呀作响。
“他们的目标是联盟资金链。”苏晚晴调出第二张图，东南亚分部的财务系统架构图像蛛网般铺开，“通过瑞士信贷的跨境支付漏洞，在今日下午三点至五点间，分三波转移我们在新加坡、马来西亚和泰国三地的流动资金。”
“胡闹！”王老板拍桌的声音震得茶杯跳了跳，“我们和瑞士信贷合作十年，系统防护等级为A+，怎么会有漏洞？”他浑浊的眼珠转向顾明渊，“小顾，你技术部的人都在吃干饭吗？”
顾明渊坐在苏晚晴右手边，闻言将笔记本电脑转过去半寸。
屏幕上是李秘书凌晨截获的漏洞扫描报告，“跨境清算模块”处的红色警报疯狂闪烁：“瑞士信贷上周更新了反洗钱程序，他们的技术团队没有同步告知合作方补丁包。”他声线平稳，却在桌下轻轻碰了碰苏晚晴的鞋尖——这是两人约定好的“稳住”暗号。
苏晚晴没有接话，只是将周立的照片推到王老板面前：“这位常春藤酒吧的VIP客户，是‘黑鹰’安插在东南亚的财务顾问。”照片里男人镜片后的阴鸷被放大，王老板的手指在照片边缘洇出了一个汗渍印，忽然就泄了气：“我……我上个月还和他喝过茶。”
“所以我们需要两条线作战。”赵投资家忽然开口，金丝眼镜后的目光亮得惊人，他抽出钢笔在便签上唰唰地写着，“第一条，加固资金链。我可以追加两亿应急储备金，直接打进联盟专用账户——”他抬头扫视众人，“利息算我的。”
会议室里响起零星的倒吸冷气声。
王老板的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苏晚晴注意到他左手悄悄把自己带来的财务报表往中间推了推——那叠报表边角磨得发毛，是老派商人习惯的手写记录。
“第二条，”赵投资家的钢笔尖点在“周立”两个字上，“成立资金保护小组，我牵头，技术部、财务部各派两人。”他冲苏晚晴笑了笑，眼角皱纹堆成了沟壑，“小苏总凌晨两点能把我们从被窝里拽起来，这执行力，我老头子服。”
王老板忽然清了清嗓子。
所有人的目光转过去时，他正把老花镜重新架好，指腹蹭了蹭报表上的红笔批注：“我带来了分部近三年的流水。”他推过那叠磨毛的报表，“以前总觉得年轻人太冒进……现在看，晚晴这丫头，比我们当年敢赌。”
苏晚晴心口一热。
她想起三天前和王老板在茶水间的争执——老头拍着桌子说“改革要慢慢来”，现在却把压箱底的资料都掏了出来。
她伸手按住那叠报表，指尖触到纸张上熟悉的钢笔印，是王老板特有的小楷，一笔一画都带着旧时光的温度：“谢谢王叔。”
顾明渊在桌下轻轻握住她的手。
掌心的温度透过西装袖口渗进来，像一颗定心丸。
他翻开自己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凌晨部署的细节：“东南亚分部的系统已经进入维护，周立的酒里加了短效安眠药——李秘书凌晨五点拍的照片，他现在还在酒吧VIP房睡着。”
“接下来是防御网。”苏晚晴调出第三张图，资金流动的路线被她用红笔圈成三个节点，“新加坡的清算中心设三重验证，马来西亚的离岸账户由赵叔的小组直接盯梢，泰国的备用金……”她顿了顿，抬头看向顾明渊，“明渊，顾氏的海外信托能不能借我们用？”
顾明渊立刻点头：“半小时内就能转权限。”他的目光扫过她眼下淡淡的青影，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先去休息”——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会议室的挂钟敲响了十点。
阳光透过落地玻璃斜照进来，在苏晚晴的肩线镀了一层金边。
她合上投影仪遥控器，起身时西装下摆带起一阵风，吹得王老板的报表哗啦翻页：“散会前最后一件事。”她的声音沉了沉，“所有人手机上交，由李秘书检查是否安装监听软件。”
赵投资家第一个把手机放在桌上，金属外壳磕出清脆的响声：“应该的。”王老板摸出老式诺基亚，嘿嘿笑了笑：“我这破手机，黑客看了都嫌麻烦。”
手机收进密码箱的瞬间，苏晚晴的私人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她扫了眼来电显示——未知号码，归属地显示“本地”。
“我出去接个电话。”她冲顾明渊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起身：“我陪你。”
走廊的窗户开着，穿堂风掀起苏晚晴的发梢。
她按下接听键，那边传来变声器处理过的电子音：“苏小姐，我知道‘黑鹰’的最新计划。”
顾明渊的手瞬间按在她后腰。
她能感觉到他肌肉绷紧的弧度，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在哪里见面？”她声音平稳得像是在谈一笔普通的并购案。
“常春藤咖啡馆，三点。”电子音停顿了两秒，“单独来。”
电话挂断的瞬间，顾明渊的手从她后腰移到肩头，拇指轻轻摩挲她后颈——这是只有他们知道的安抚动作。
他低头时，鼻尖几乎蹭到她发顶：“我让人在咖啡馆对面的写字楼布控。”
苏晚晴转头看他。
他眼底的血丝比凌晨更重，却依然亮得惊人。
她忽然想起三年前婚礼上，他说“合作愉快”时，也是这样的眼神——那时她以为是商业客套，现在才懂，那是早把她放进未来的笃定。
“三点，常春藤咖啡馆。”她重复了一遍，转身往会议室走，高跟鞋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敲出清脆的节奏，“我去和赵叔说调整小组分工，你让李秘书查这个号码的来源。”
顾明渊望着她的背影，直到那抹藏青色消失在会议室门口，才摸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五分钟后，六名顾氏安保部的精英已经换便装出了总部大门——他们会在常春藤咖啡馆的每个盲点守着，像影子，更像盾牌。
下午两点五十分，苏晚晴站在常春藤咖啡馆的玻璃门前。
阳光透过橱窗里的绿萝洒在她肩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推开门，铃兰香的空气清新剂混着现磨咖啡的苦香扑面而来。
角落那张B23卡座空着，白色桌布上摆着一杯还没动过的卡布奇诺，奶泡上的拉花是一朵残缺的玫瑰。
她坐过去时，椅腿在木地板上擦出轻响。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透过玻璃投下斑驳的影子。
她盯着那杯咖啡，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温度刚好，应该是刚端上来不久。
墙上的挂钟指向两点五十五分。
苏晚晴看了眼手机，顾明渊的消息跳了出来：“所有出口已控制，你背后第三桌是张队。”她勾了勾唇，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玻璃门外的梧桐叶被风卷起，打着旋儿撞在玻璃上，像某种暗号。
三点整。
咖啡馆的门被推开。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