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渊的拇指重重碾过笔记本封皮上"0721"四个数字，指腹被红色记号笔的毛边硌得发疼。
仓库外的警笛声越来越近，陈侦探的镊子还悬在半空，银色纽扣在战术手电下泛着冷光，像颗凝固的泪珠。
"顾总，是巡逻警队。"陈侦探的喉结动了动，"他们可能接到匿名举报。"
顾明渊猛地扯下西装外套裹住怀里的笔记本，后槽牙咬得咯咯响——三天前联盟刚调整过行动路线，消息怎么会走漏？
他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地面那半片淡紫色玫瑰花瓣，香气混着铁锈味窜进鼻腔。
这是苏晚晴常戴的珍珠胸针上缀的干花，她总说"玫瑰带刺才够锋利"。
"走后门。"他扯了陈侦探一把，战术手电的光束扫过后门缝隙里漏进的月光，那枚带血的指印在光影里忽明忽暗，像朵被揉皱的玫瑰。
两人猫着腰钻进巷子时，两辆警车正好碾过仓库前的碎石路。
顾明渊摸出手机给苏晚晴发消息，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底泛红："仓库有孙成员的行动笔记，立即回总部。"
联盟总部的会议室里，苏晚晴正把一沓审讯记录拍在周律师面前。
她发梢还沾着废弃工厂的灰尘，却仍保持着挺直的脊背——这是她从母亲那里学来的"即便跌倒也要优雅起身"的姿态。
手机震动时，她眼尾微挑，顾明渊的消息让她紧绷的肩线松了松。
"周律师，把这个人的通话记录调出来。"她指了指审讯记录最后一页的红圈，"能在三十分钟内定位到他境外账户的话，奖金翻倍。"
周律师推了推金丝眼镜，指尖在键盘上翻飞："苏小姐，您确定要放他走？
刚才他提到'码头仓库'时瞳孔收缩了0.3秒，明显在试探。"
"因为顾明渊已经在码头了。"苏晚晴扯松领口的珍珠项链，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红痕——那是今早顾明渊吻出来的，"真正的鱼，不会在浅滩扑腾。"
门被推开时，顾明渊的西装下摆还滴着巷子里的积水。
他径直走到苏晚晴身边，把裹着西装的笔记本放在会议桌上，潮湿的布料蹭得她手背发凉。
陈侦探紧跟着进来，手里攥着证物袋，里面装着纽扣、花瓣和半枚带血的指印照片。
"孙成员的笔记。"顾明渊的声音哑得像砂纸，"他七月二十一日加入联盟，是因为晚晴在慈善晚会上说的那句话。"
苏晚晴的手指顿在笔记本封皮上。
三年前的慈善晚会她记得很清楚——她穿着香槟色礼服站在聚光灯下，说"资本该有温度"时，台下有个戴黑框眼镜的男人拼命鼓掌，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刚毕业的孙成员。
"最后一页。"顾明渊翻开笔记本推过去，墨迹晕开的字迹像团被揉皱的纸，"他说码头仓库有加密服务器，密码是妹妹的生日。"
周律师立刻调出孙成员的档案："妹妹叫孙小棠，生日是97年3月15日。"
陈侦探将证物袋里的照片投影到墙上。
第一张是仓库货架的特写，半瓶可乐的标签上，淡褐色痕迹经鉴定是眼泪；第二张是银色纽扣的放大图，抓痕里嵌着黑色纤维，初步判断是普通工装布料；第三张最让苏晚晴呼吸一滞——带血的指印经比对，和孙成员在联盟登记的指纹匹配度高达92%。
"他在挣扎时留下的。"陈侦探的声音发颤，"也就是说......"
"他被带走时还活着。"顾明渊打断他，指节重重叩在桌上，"黑鹰要的不是他的命，是他手里的证据。"
苏晚晴突然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她抓起桌上的马克笔，在白板上写下"资金链漏洞""加密服务器""孙小棠生日"，然后画了个大大的问号："孙成员是财务部的，三个月前他说发现海外账户有异常流水，当时我让他再查深些......"
"晚晴。"顾明渊握住她发颤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她反握住他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他掌心，"我该更早重视他的汇报。"
周律师突然指着投影里的照片："苏小姐，这张照片边缘有个反光点。"他放大照片，角落的金属反光被处理成清晰的轮廓——是枚鹰形胸针，和三个月前袭击联盟的蒙面人衣服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黑鹰的标记。"陈侦探倒抽一口冷气，"他们果然一直在渗透。"
顾明渊调出联盟技术部的追踪记录："孙成员最后一次使用工作手机是三天前凌晨两点十七分，定位在码头区13号码头。"他点了点屏幕上的红点，"和仓库位置吻合。"
会议室的空气骤然凝固。
苏晚晴盯着白板上的线索，突然抓起手机拨给技术部："立刻黑进码头监控，重点查三天前凌晨两点到三点的货车进出记录。"她转身看向顾明渊，眼底燃着簇小火，"我要知道他们用什么车带走了孙成员。"
手机在此时震动。
苏晚晴看了眼来电显示，陌生的境外号码。
她按下接听键，顾明渊立刻凑过来，两人的脑袋几乎贴在一起。
"苏小姐。"对面是经过变声处理的男声，像石子磨过砂纸，"想知道孙成员在哪吗？
今晚十点，长海路73号街角路灯下见。"
"你是谁？"苏晚晴的声音冷静得像冰，手指却悄悄勾住顾明渊的小指——这是只有他们知道的"我需要你"的暗号。
"见面就知道了。"对方轻笑一声，"别带帮手，否则你永远找不到他。"
电话挂断的瞬间，顾明渊的手已经按上她后颈："不行，这是陷阱。"
"但这是唯一的线索。"苏晚晴仰头看他，眼尾的泪痣随着说话的动作轻颤，"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孙成员可能等不了。"
顾明渊的喉结动了动，突然低头咬住她耳垂："敢骗我，回来就罚你抄一百遍'顾明渊是全世界最帅的老公'。"他从西装内袋摸出微型追踪器，"贴在鞋跟里，三秒定位。"
苏晚晴把追踪器塞进鞋跟，转身时撞进他怀里。
他的心跳声透过衬衫传来，一下一下，像在敲她的肋骨。
"记得带防狼喷雾。"她踮脚吻他下颌，和三年前婚礼上那个"合作愉快"的吻重叠在一起。
晚上九点五十分，苏晚晴站在长海路73号街角。
路灯的光裹着她米色风衣，把影子拉得老长。
风卷着落叶掠过她脚边，远处传来流浪猫的叫声。
她摸了摸鞋跟的追踪器，给顾明渊发了条消息："我到了。"
路灯突然闪了闪，在黑暗降临的瞬间，她看见街角阴影里有个模糊的身影动了动。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