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地下管道应急灯的冷白光里,手机屏幕的荧光在她瞳孔里晃出细碎光斑,那条短信像根细针扎进视网膜——"游戏才刚刚开始。"
"阿渊。"她声音发颤,顾明渊立刻扣住她手背的手紧了紧。
刚才林医生用镊子挑出石屑时她都没皱一下眉,此刻指节却泛着青白。
顾明渊顺着她的视线瞥见屏幕,眉峰猛地一拧,喉结滚动着把涌到嘴边的"先休息"咽了回去——他太了解苏晚晴,此刻若说半句劝她暂停的话,她眼里那簇烧得正旺的火怕是要灼到他。
"说说。"他把她的手贴在自己颈侧,那里跳动的脉搏像稳定的鼓点,"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不对?"
苏晚晴盯着防火门外晃动的人影。
陈建国被押走时,左臂那只衔尾蛇刺青还在她眼前晃。
三天前周副董被"黑鹰"绑架时,绑匪寄来的照片里,其中一个蒙面人胳膊上也有类似的青影。"刚才通风口的土腥味。"她突然开口,"和二十年前顾氏总部奠基那天一样。"
顾明渊的瞳孔微缩。
二十年前他才十岁,父亲顾廷远在奠基仪式上被记者追问"施工队突然更换"的传闻,小他蹲在工地角落玩石子,新翻的黄土里混着铁锈味——后来他才知道,那片地底下埋过顾氏发家前的旧仓库。
"打给张叔。"苏晚晴抽回手去摸战术背心,伤口扯得额头纱布渗出血痕。
顾明渊按住她手腕,俯身从她背心内侧摸出手机,指纹解锁后直接调出通讯记录里的"张叔"。
电话接通的瞬间,电流杂音里传来老情报员特有的沙哑:"苏小姐,顾总,这通电话该是为了半小时前的短信吧?"
苏晚晴和顾明渊对视一眼。
张叔在情报界混了四十年,退休后住在城郊老四合院,窗台上永远摆着半凉的茉莉花茶。
此刻他的声音比往日更沉:"我让徒弟定位了那号码,基站在城西老工业区,但对方用了三层代理服务器——有意思的是,最后一层跳板是'黑鹰'三个月前被端掉的备用机房。"
"黑鹰?"苏晚晴的指尖抵着太阳穴。
三天前他们刚端了这个走私团伙的老巢,陈建国作为二把手被抓时还在喊"上头不会放过你们"。
顾明渊已经掏出另一部手机,快速按动键盘:"我让技术部调黑鹰服务器的日志。"
敲门声突然响起。
林婉儿站在门外,发梢还沾着医院消毒水的气味。
她从前总爱穿香奈儿套装,此刻却套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手里攥着个牛皮纸袋:"苏小姐,我听说了短信的事。"她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苏晚晴额角的纱布,"当年我帮陈建国偷联盟数据时,他电脑里存过老工业区的卫星图。"
苏晚晴没说话。
三个月前林婉儿在酒会上把掺了迷药的红酒推给她时,也是这样垂着眼睛。
顾明渊却已经拉开椅子:"坐。"他声音温和,指节却抵着桌沿泛白——他记得苏晚晴在手术室门口等了林婉儿六个小时,那时这个女人刚被陈建国推下楼。
林婉儿把纸袋推过来,里面是一沓照片。
最上面那张拍的是老工业区废弃的纺织厂,厂门口歪歪扭扭写着"危楼勿近",墙角却有新踩的鞋印:"陈建国每周三晚十点会去厂后巷的便利店买烟,监控拍到他上个月和个戴鸭舌帽的男人碰过三次头。"她抬头时眼睛发亮,"我可以混进那个圈子,他们还当我是陈建国的人。"
苏晚晴的指甲轻轻敲了敲照片。
窗外有救护车鸣笛掠过,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
顾明渊的手掌覆上她手背,温度透过纱布渗进来:"需要她。"他说得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林婉儿的社交圈里,至今还混着几个陈建国的旧部。
"今晚十点,纺织厂后巷。"苏晚晴抽出一张照片推回去,"穿你上次在慈善晚宴穿的蓝裙子,戴珍珠耳钉。"林婉儿愣了愣,随即点头:"明白。"她起身时,牛皮纸袋里滑出张泛黄的剪报,是二十年前顾氏奠基仪式的新闻,标题是"顾廷远:新总部将见证百年基业"。
顾明渊弯腰捡起剪报,目光扫过右下角的日期——2003年5月17日,和苏晚晴说的土腥味记忆分秒不差。
他刚要开口,张叔的电话回拨过来:"定位到了!
短信最后发送节点在纺织厂顶楼!
但对方黑了机房监控,现在——"
"现在纺织厂顶楼的灯亮了。"林婉儿突然指着窗外。
她手机里正开着实时监控,画面里废弃的纺织厂顶楼,原本漆黑的窗户透出一点幽蓝的光,像只突然睁开的眼睛。
苏晚晴猛地站起来,伤口扯得她倒抽冷气。
顾明渊立刻扶住她腰,另一只手已经摸出车钥匙:"我让人调了黑鹰的行动记录,里面有份2003年的旧档案。"他声音沉得像压着块石头,"李警官说,那份档案锁在警局证物室。"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李警官的声音先撞进病房:"苏小姐!
顾总!
证物室的钥匙我带过来了!"他喘着气,警服领口的扣子崩了两颗,手里攥着串铜钥匙,在灯光下泛着暗红的锈迹——和二十年前顾氏奠基仪式上,施工队队长腰间挂的那串,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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