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的警报声像根生锈的钢针，扎得人耳膜生疼。
苏晚晴含着的水果糖在齿间裂开，甜中泛出一丝酸，像极了此刻涌到喉头的情绪——她盯着张伟发颤的指尖，三天前例会的场景在眼前闪回：那个拍着桌子喊"苏晚晴是在拿联盟当赌桌"的男人，此刻额角的汗正顺着下颌砸在地板上，在瓷砖上洇出星星点点的湿痕。
"继续。"她拇指碾过防狼喷雾的按钮，声音却稳得像压在保险柜里的契约，"具体时间？
袭击方式？"
张伟的喉结上下滚动，西装内袋里的纸条被他攥成一团，指腹几乎要把纸背戳穿："今晚十点，他们买通了二楼监控室的老周。
影子说...说只要炸了服务器机房，联盟所有资金流向记录都会消失，到时候就算警察查到证据，也不过是堆乱码。"他突然抓住苏晚晴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皮肤里，"我老婆孩子在郊区别墅，昨天半夜窗台上放了把刀，刀下压着张照片——我女儿幼儿园的接送卡。"
苏晚晴的手腕被攥得生疼，却没抽回手。
她望着张伟发红的眼尾，想起三天前这个男人拍桌子时，无名指上还戴着和女儿同款的草莓手链。
原来不是突然反水，是威胁从"罢免苏晚晴"的商业筹码，变成了"要你全家命"的生死牌。
"顾明渊。"她转头看向正低头拨电话的男人，对方几乎是在她开口的同时按下免提键，李警官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传出来："苏总，特警队已经在后门布防，刚才假装撤退的小队——"
"取消撤退。"苏晚晴打断他，"让两队便衣混进清洁队，十分钟内替换二楼监控室的值班人员。
老周要是问，就说总部临时查岗。"她摸出手机快速翻动通讯录，"王专家，现在需要你模拟影子可能的爆破路线，重点标机房和服务器间的承重墙结构。"
电话那头的王专家应了声"明白"，背景里传来键盘敲击声。
苏晚晴又转向陈美玲："你带三个信得过的人去地下车库，把备用服务器箱贴上定位追踪——影子要毁数据，备用箱肯定也是目标。"
陈美玲攥着平板电脑的手指顿了顿，抬头时眼底闪过一丝锐光："我知道有个监控死角，备用箱可以暂时挪到那。"她指节抵着下巴，"上个月我查过消防通道，B3层2号安全梯后面有个夹层，能塞下三个箱子。"
苏晚晴点头，余光瞥见顾明渊放下手机，目光里带着她熟悉的"一切在掌控"的沉稳："李警官说增派的三十名警力二十分钟到，外围已经设了路障，记者和无关车辆进不来。"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警报声震乱的碎发，"你刚才捏防狼喷雾的手，指甲都快掐进肉里了。"
苏晚晴这才察觉掌心的刺痛，低头看见三道月牙形红痕，像被谁用细针扎过。
她扯了扯嘴角，把防狼喷雾塞进顾明渊掌心："替我收着，等会要是我顾不上，你帮我喷那些不长眼的。"
指挥中心的电子屏突然亮起红光，赵哥的声音从对讲机里炸出来："苏总！
财务部小刘说半小时前看见技术部的老陈往机房方向去了，可老陈今天轮休！"
苏晚晴的呼吸一滞。
老陈是跟着她爸打江山的老人，上个月还在年会上举着保温杯说要干到退休。
她抓起对讲机："赵哥，调机房走廊监控——"
"监控黑屏了！"赵哥的声音带着破音，"二楼到三楼的监控全黑了！"
顾明渊的手机几乎同时震动，他扫了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沉下来："李警官说他们在后门截住辆送菜车，车厢里全是炸药。"他按开免提，李警官的声音带着紧绷的喘息："司机招了，说还有一队人伪装成电工，现在应该已经混进大楼。"
苏晚晴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抓起桌上的战术耳机扣在耳后，对着所有频道喊："全体注意，一级警戒！
各部门锁死办公区，技术部立刻启动备用电源——陈美玲，备用服务器箱挪了吗？"
"正在挪！"陈美玲的声音从B3层传来，背景里有金属摩擦声，"已经搬了两个，第三个——"
"砰！"
对讲机里突然炸开一声闷响，接着是陈美玲压抑的痛呼。
苏晚晴的心脏猛地揪紧，正要喊人支援，顾明渊已经抄起桌上的防狼喷雾塞给她，转身冲向安全通道："我去B3层，你盯着指挥中心！"
"等等！"苏晚晴拽住他西装袖口，从自己口袋里摸出颗新的水果糖塞进他掌心，"含着，甜的能压惊。"
顾明渊低头看了眼掌心里的草莓糖，突然低头吻了吻她发顶："等会给你买一卡车水果糖。"话音未落，人已经冲进了消防楼梯。
指挥中心的警报声再次拔高，红色警示灯在墙上投下跳动的影子。
苏晚晴盯着电子屏上闪烁的"机房温度异常"提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红痕里。
她想起三天前陈三爷咽气时说的"青山厂"，想起老陈今天不该出现的身影，想起张伟颤抖着递来的纸条——所有碎片突然在脑内拼合：影子要的从来不是毁数据，是要毁了联盟的根基，毁了她手里能扳倒他们的最后一张牌。
"苏总！"赵哥从数据室冲进来，额角的汗比之前更密，"人事部说...说市场部的刘..."
"刘什么？"苏晚晴猛地转身，战术耳机线在颈后缠成乱麻。
赵哥的喉结动了动，手指指向墙上的员工定位系统——代表"刘建明"的绿色光点，不知何时已经从市场部办公室，挪到了二楼监控室的盲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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