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的越野车在盘山公路上急转，轮胎擦过护栏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副驾上的对讲机还响着阿宁的声音："刹车系统已全部检修完毕，第一辆车五分钟后出发。"她捏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后视镜里顾明渊发来的定位红光像颗跳动的心脏——指挥中心的灯从来没这么亮过，亮得反常。
"唐秘书在等你。"顾明渊的声音从车载蓝牙里传来时，她刚好踩下刹车。
指挥中心的玻璃门被风撞得哐当响，她冲进门的瞬间，看见唐秘书正攥着一份皱巴巴的文件站在投影屏前。
那女孩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眼尾还带着没擦干净的泪痕——上回见面时，这双眼睛里还浸着为绿茶同事遮掩时的算计。
"苏总。"唐秘书的声音发颤，文件纸页在她手里簌簌响，"三天前我整理周董旧物，发现了这个。"她掀开封皮，露出张泛黄的地图复印件，红笔圈着城郊废弃机械制造厂，"周董批注说'影子'的备用藏点要选在能听见火车鸣笛的地方——上个月我去郊区办事，路过那工厂时，确实听见货运列车的汽笛声。"
顾明渊从操作台前直起身，投影屏上跳动着技术组刚破译的加密信息："备用计划启动，坐标G-7。"他的指尖点在地图上，G-7正好落在红圈中央。
苏晚晴的目光扫过唐秘书发红的眼尾——这女孩昨天还在茶水间帮她挡过匿名快递，此刻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水雾，像只急于自证的鹌鹑。
"为什么现在才说？"她的声音像淬了冰。
唐秘书突然跪下来，文件"啪"地摔在地上。"我上个月在周董办公室看见过这份地图！"她的喉结滚动着，"可当时...当时我以为是旧项目资料，直到前天看见技术组截获的关键词，才想起周董说过'影子'最怕被听见踪迹..."她抬头时，眼泪砸在地面的文件上，"苏总，我知道错了，我...我想弥补。"
苏晚晴弯腰捡起地图，指腹擦过红圈边缘的折痕——那是被反复翻看留下的印记。
顾明渊走过来，掌心覆在她后颈轻轻一按，这个只有他们懂的安抚动作让她紧绷的肩背松了些。"二十分钟后出发。"她把地图递给顾明渊，"王专家那边我已经交代启动B方案，阿宁他们的车队有武警护送，暂时安全。"
废弃机械制造厂的铁门挂着锈迹斑斑的链条，却没上锁。
苏晚晴戴着战术手套的手刚触到门环，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顾明渊挡在她身前，微型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地面——新鲜的轮胎印叠着旧痕，最上面那道还沾着未干的泥点，显然是昨夜下过小雨后留下的。
"三小时内有车进出。"他压低声音，另一只手按在腰间的枪套上。
苏晚晴蹲下身，指尖蹭过轮胎印边缘的泥土，凑到鼻端闻了闻——有股淡淡的柴油味，和"影子"之前运输违禁品用的卡车型号吻合。
工厂内部比想象中空旷，生锈的机床东倒西歪，天花板漏下的光在地面投出斑驳的影。
顾明渊的手电光扫过墙角时，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那里有半截没烧完的雪茄，烟灰还保持着自然散落的形状，说明主人离开的时间不超过半小时。
"地下室。"苏晚晴指向机床后方的铁梯，台阶上的灰尘被擦出两道清晰的痕迹，"有人刚下去过。"
顾明渊先下了两级台阶，突然抬手示意停。
两人屏住呼吸，头顶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像是有人踢到了散落在地的扳手。
苏晚晴迅速拽着他闪进机床后的阴影里，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撞在防弹背心上。
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铁梯口，接着是打火机的轻响，浓烈的雪茄味混着霉味涌进鼻腔。
"老大说今天有鱼要上钩。"男人的声音带着沙哑的笑，"我倒要看看，这苏晚晴是不是真像传闻里那么能折腾。"
脚步声渐远后，苏晚晴摸到顾明渊的手背，在他掌心画了个"三"——数到三就行动。
两人贴着墙根溜到铁梯口，刚踏上第一级台阶，头顶的天窗突然"砰"地关上，黑暗像块湿布猛地捂住了眼睛。
"陷阱。"苏晚晴的声音冷静得像块冰，她摸出战术手电按亮，光束里漂浮着细密的灰尘。
顾明渊的手始终护在她后腰，另一只手举着枪指向黑暗。
手电筒扫过墙面时，她倒吸口冷气——水泥墙上嵌着几个微型摄像头，镜头正对着他们；脚边的铁板下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显然触发了机关。
"往左三步。"她拽着顾明渊的衣袖，"上回在缅北见过这种连环锁，机关触发点在铁板接缝处。"她蹲下身，用战术刀挑开铁板边缘的封条，露出下面的密码锁。
手指在键盘上快速跳动，密码锁的红灯闪了三闪，突然变成绿灯。
"3-7-9-5。"顾明渊盯着她的动作，"和你生日一样。"
"周董当年教我的，最危险的密码往往最安全。"苏晚晴扯动嘴角，指尖却沁出薄汗——密码锁下方还连着根细钢丝，稍有差池就会引爆隐藏的炸药。
当最后一个数字按下时，头顶传来"咔"的轻响，原本封闭的天窗裂开条缝，月光漏进来照在对面的墙上，映出个箭头形状的反光。
"出口在那边。"她刚要起身，顾明渊突然扣住她的手腕。
黑暗中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接着是金属刮过地面的刺响——有人正从他们背后的通道逼近。
"晚晴。"顾明渊的呼吸拂过她耳尖，"跟紧我。"
两人贴着墙根往箭头方向移动，苏晚晴的手电光扫过墙角时，突然照见个黑色的扩音器。
她刚要提醒，扩音器里突然传出阵低笑，混着电流杂音，像根生锈的针戳进耳膜。
"顾总，苏小姐。"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打磨铁皮，"欢迎来到我的玩具屋。
你们以为破解了机关就能出去？"黑暗中传来打火机的轻响，雪茄的红光在角落亮起，"别急着跑，游戏才刚开始呢。"
苏晚晴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感觉顾明渊的手指在她手心里轻轻捏了捏——那是只有他们才懂的暗号：保持冷静，见机行事。
扩音器里的笑声还在回荡，混着远处火车的汽笛声，像根无形的线，将所有的线索串成张越来越紧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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