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音器里的笑声像毒蛇信子扫过耳后，苏晚晴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她反手扣住顾明渊的手腕，指腹在他脉搏上轻轻点了两下——这是他们约定的"危险升级"暗号。
顾明渊的掌心立即覆上她手背，温度透过战术手套传来，像块压舱石。
"玩具屋？"苏晚晴扯动嘴角，声音却比冰锥还利，"您该去查查眼科，这里的水泥味比儿童乐园浓十倍。"她故意拖长尾音，余光扫过墙角摄像头的小红灯——敌人要的是心理压迫，她偏要先拆了对方的节奏。
顾明渊的拇指在她手背上摩挲两下，是"稳住"的回应。
他持枪的手臂微沉，枪口从黑暗高处下移三寸——刚才那声打火机响的方位，现在正有若有若无的雪茄味飘来，混合着铁锈味，像某种捕猎者的标记。
"找电源。"苏晚晴突然压低声音，战术手电的光快速扫过墙根，"黑暗对他们更有利，摄像头需要电源，这里不可能完全断电。"她想起方才破解密码锁时，铁板下的电线走向——那些铜线不是通往炸药，而是顺着墙缝延伸向西北方向。
顾明渊立刻侧身挡在她前方，皮鞋尖贴着地面缓缓移动。
当他的指尖触到墙面凸起的水泥块时，金属刮擦声突然在头顶炸响。
苏晚晴猛地拽住他后领向后一拉，半块锈铁片"哐当"砸在两人方才站立的位置，边缘还挂着带倒刺的铁丝。
"谢谢。"顾明渊低头看她，镜片后的目光沉得像深潭，却在触及她发间沾着的墙灰时，指节轻轻蜷了蜷——这个小动作让苏晚晴喉间一暖。
她借着手电的光指向左侧三米处的墙缝："电线在那里，电源开关应该嵌在......"
话音未落，顾明渊的手掌已经覆上那片墙。
他用指节叩了叩，听到空洞的回响后，指甲轻轻一挑——水泥块应声脱落，露出里面的红色按钮。
苏晚晴的呼吸顿了半拍："和缅北那座矿洞的应急开关位置一样。"
"周董教你的不止密码。"顾明渊低笑一声，拇指按下按钮。
白炽灯"滋啦"两声，昏黄的光从天花板的破灯壳里漏出来。
苏晚晴眯眼适应光线，入目是七八个狭窄的水泥通道，墙面布满暗红色箭头标记，像无数只血手在指引方向。
墙角堆着生锈的铁链和带锁的铁箱，空气里的铁锈味更重了，混着若有若无的汽油味。
"箭头。"苏晚晴蹲下身，指尖划过地面的划痕——箭头指向最左边的通道，但地面砖缝里嵌着细如发丝的铜丝，"周董说过，越明显的指引越危险。"她扯下一缕头发缠在铜丝上，轻轻一拽——左边通道的天花板立刻落下三张网，网丝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顾明渊的枪已经上膛："右边。"他指向另一个通道，那里的箭头颜色略浅，"颜色氧化程度不同，可能是后来补上的。"
苏晚晴的眼睛亮了一瞬——这是顾明渊特有的"数据化观察法"，他总说颜色、材质的细微差别比表面标记更可信。
两人贴着右侧墙根移动，苏晚晴的战术刀轻轻敲了敲地面："空心砖。"话音未落，脚边的砖块突然凹陷，露出下面的尖刺陷阱。
"好险。"顾明渊将她往怀里一带，后背抵上墙面时，突然摸到什么硬物。
他侧头一看，水泥墙上刻着极小的"监"字，被箭头刻意覆盖了一半。
"监控室。"苏晚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指尖擦过墙皮，"箭头是误导，真正的标记藏在刻痕里。"她掏出战术刀撬动墙缝，砖块松动的瞬间，金属门的轮廓显露出来——门把手上缠着和密码锁一样的封条。
"3-7-9-5。"两人同时开口。
顾明渊的指尖悬在密码锁上方，转头看她。
苏晚晴点头："试试。"
绿灯亮起的刹那，门内传来电子音："欢迎进入监控区。"苏晚晴率先闪身进去，顾明渊紧随其后反锁上门。
监控室不大，墙上挂着十二块屏幕，其中三块亮着雪花点，其余全是他们刚才经过的画面——连她扯头发的动作都被拍得一清二楚。
"这里。"苏晚晴快速切换画面，停在右下角的黑白影像上。
画面里是条狭窄的通风管道，出口处有个生锈的铁栅栏，"凌晨三点十七分，有老鼠从这里钻出去。"她敲了敲屏幕，"老鼠不可能撞开栅栏，说明出口能从内部打开。"
顾明渊凑近看时间戳："现在两点五十八分。"他摘下手表放在监控台上，"还有十九分钟。"
苏晚晴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调出通风管道的结构图。
当她查到"维修通道B-12"时，门外突然传来剧烈的撞击声。"哐！"金属门凹进去一块，陷阱制造者的怒吼混着喘息："别躲了！
老子要把你们的骨头敲碎喂狗！"
顾明渊将她护在身后，枪口对准门的位置。
苏晚晴摸到后腰的战术刀，另一只手快速记下通风管道的坐标。
撞击声越来越密，门轴发出刺耳的**，她突然拽住顾明渊的衣袖："左边第三块地板！"
顾明渊一脚踹开地板，露出下面的铁梯。
苏晚晴刚要下去，门"轰"的一声被撞开。
陷阱制造者举着钢管冲进来，脸上有道新添的刀疤，从左眼尾一直划到下巴。
他的目光扫过铁梯，咧嘴笑了："想跑？
没门——"
话音未落，顾明渊的枪托已经砸在他手腕上。
钢管"当啷"落地，陷阱制造者痛呼着扑过来，两人在狭小的监控室里扭打。
苏晚晴趁机爬下铁梯，仰头喊："顾明渊！
我数到三——"
"一！"她抓住铁栅栏用力一扳。
"二！"顾明渊的膝盖顶在陷阱制造者腹部，对方踉跄着撞翻监控台，屏幕碎成雪花。
"三！"铁栅栏"咔"的断裂，冷风灌进来裹着青草香。
苏晚晴探出半个身子，伸手："明渊！"
顾明渊拽住她的手，借力翻出管道。
陷阱制造者的咒骂声越来越远，两人顺着管道爬行，直到月光彻底笼罩头顶。
苏晚晴摸到腰间的对讲机，按下开关："指挥中心，这里是晚晴，请求定位——"
"先处理伤口。"顾明渊突然停住，借着月光她才发现他手臂上有道血痕，"刚才撞门时划的。"
苏晚晴扯下袖扣，快速帮他包扎："回指挥中心让林医生看。"她抬头望向远处的灯火，那里亮着他们的标志——顾氏集团的金色LOGO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得尽快回去，他们的计划......"
"我知道。"顾明渊扣住她的后颈，额头抵着她额头，"但现在，先确认你安全。"
夜风掀起两人的衣角，远处传来汽车鸣笛声。
苏晚晴摸出手机看时间——两点五十九分，距离监控里老鼠钻出的时间，刚好过去两分钟。
她盯着屏幕上突然弹出的未接来电，瞳孔微缩——是周董的私人号码，备注写着"紧急"。
"明渊。"她将手机递给他，"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顾明渊看了眼来电显示，握住她的手大步向前。
月光下两道影子交叠着延伸，逐渐融入夜色中的车流里。
而在他们身后的废弃地下室，监控室的屏幕突然全部亮起，神秘敌人谋士的脸出现在雪花点中。
他叼着雪茄，指节敲了敲屏幕上苏晚晴的背影："有趣，真的有趣......"
雪茄的红光在黑暗中明灭，像某种即将点燃的引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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