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商务车碾过巷口的碎石，苏晚晴的膝盖重重撞在前排座椅上。
陈美玲的手指还扣着她手腕，两人掌心都黏着冷汗，却谁也没松开——那截工牌绳被她们叠在交握的手心里，隔着布料都能触到金属牌硌人的棱角。
"到了。"老周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语气比平时快了三分。
顾明渊的身影已经立在指挥中心玻璃门前。
他西装外套搭在臂弯，白衬衫第二颗纽扣松开，在凌晨的风里猎猎作响。
苏晚晴推开车门的瞬间，他的目光先扫过她微肿的左肩，又落在陈美玲渗血的嘴角，喉结动了动，最终只说了句："先进去。"
指挥中心的顶灯刺得人睁不开眼。
苏晚晴刚跨过门槛，李警官就从监控台前站起，****撞在桌角发出轻响："仓库的监控被黑了，但外围路口的摄像头拍到三辆可疑车辆。"他递来医疗箱，指尖点了点苏晚晴的肩膀，"先处理伤口，情报我让人调了备用通道。"
陈美玲突然松开手，工牌绳"啪"地落在会议桌上。
金属牌撞出的脆响里，王专家的老花镜滑到鼻尖，他抓起工牌的动作像捧易碎品："这是环亚物流的内部工牌，编号对应仓库B区管理员——他们上个月刚换过加密系统。"他抬头时眼里闪着光，"晚晴，你们拿到的不是普通工牌，是能调阅所有货物进出记录的权限卡！"
苏父不知何时站在墙角，手里端着保温杯。
他鬓角的白发被空调风吹得翘起，递来的药膏还带着体温："你妈总说我藏的云南白药没用，现在倒派上用场了。"他的手指在苏晚晴肩头悬了悬，终究没碰那片青紫，"需要多少资金，我让财务半小时内到账。"
顾明渊始终没说话。
他站在落地窗前，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眉骨，直到王专家说出"权限卡"三个字，才转身扯开领带："李警官，重点布防环亚物流到指挥中心的三条路线，尤其是地下车库和货梯。"他的指尖在电子地图上快速划过，"王专家，立刻破解权限卡，我要知道这三个月环亚替谁运了什么。
苏叔，麻烦联系港务局，查最近靠港的外籍货轮。"
苏晚晴看着他绷紧的下颌线，突然想起昨夜他替她贴创可贴时的温度。
那时他的手指还在发抖，现在却稳得像精密仪器。
她摸了摸肩伤，疼意顺着神经往上窜，却在开口时笑出了声："顾总这是要把整个棋盘掀了？"
"掀棋盘的是他们。"顾明渊转身，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但落子的是我们。"
会议桌突然被拍得震天响。
陈美玲的手掌压在权限卡上，指节泛白："我查过环亚的人事记录，那个刀疤男是三个月前突然入职的。"她喉咙发紧，"我之前......嫉妒你能轻易得到一切，所以故意泄露过两次联盟动向。"她抬头时眼里有泪光在转，"但这次他们动你，我才知道——能和你站在一起，是我最该珍惜的事。"
苏晚晴握住她发抖的手。
陈美玲掌心的温度透过纱布传来，像团小小的火。
她站起身，椅背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各位，半小时后召开全体会议。"她的声音不大，却像根针戳破了室内的紧绷，"我们有了权限卡，有了警力，有了资金——但最关键的，是我们有彼此。"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时，三十多双眼睛同时望过来。
苏晚晴看见市场部的小张攥紧了笔记本，技术组的老刘在给眼镜哈气，连平时最沉默的法务总监都直起了背。
她把权限卡放在投影仪下，蓝光在众人脸上流转："这张卡能让我们看到对手的所有运输记录，包括那些见不得光的。"她顿了顿，"但他们不会坐以待毙。
决战前的最后一夜，我们要把防线筑成铜墙铁壁。"
"明白！"小张第一个吼出声。
"保证完成任务！"老刘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
顾明渊站在她身侧，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手背。
这个只有两人能察觉的小动作，让苏晚晴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想起昨夜他在电话里的沙哑，想起他此刻发红的眼尾，突然觉得那些伤痛都成了勋章——因为他们不是在孤军奋战。
散会时已经过了正午。
顾明渊把她拉进安全通道，门刚合上，他的手就覆上她肩头："疼吗？"声音轻得像叹息。
苏晚晴摇头，却看见他喉结动了动："刚才在巷口等你时，我数着警笛声心跳，每跳一下都怕......"他突然低头，鼻尖蹭过她发顶，"怕来不及说，我有多庆幸你在我身边。"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苏晚晴摸出来，屏幕上的匿名短信刺得她瞳孔微缩——
"决战即将来临，你们准备好了吗？"
顾明渊的手指覆上屏幕，温度透过玻璃传来："是谁？"
"不重要。"苏晚晴按下锁屏键，短信的蓝光在两人之间熄灭，"重要的是......"她抬头看向他，眼里有星火在烧，"我们该制定应急计划了。"
顾明渊笑了。
他的拇指抹过她眼角未干的泪，转身推开安全通道的门："我让王专家把权限卡分析报告发到你邮箱了。"他的声音又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十分钟后，指挥中心见。"
走廊的灯光拉长成金色的河。
苏晚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摸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第一个名字是李警官，第二个是王专家，第三个是陈美玲。
她按下李警官的号码，听着接通声，突然觉得那则匿名短信不是威胁，而是战书。
而她，早已准备好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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