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以身入地狱方能干翻这地狱

天师推开社区老年活动室的储物间,霉味混着线香扑面而来。慕非凡盯着墙角堆积的麻将桌,直到老人掀开第三块地砖——锈迹斑斑的青铜井盖露出时,他颈后的龙形胎记突然开始发烫。

"这是你父亲最后站过的地方。"天师咬破指尖在井盖画符,血迹渗入纹路形成八头蛇图腾,"昭和二十二年,张天佑率七派精锐东渡......"

井盖突然旋转着悬浮,慕非凡的镇邪镜脱手飞出,镜面射出的金光在虚空交织成画面:滔天巨浪中,七艘木船撞碎在礁石上,穿道袍的武者们踏浪而行,手中兵刃泛着各色灵光。

"那时不叫八岐大蛇,沿海渔民称它'海魔'。"天师的杖头点向画面,海浪凝结成冰镜,映出深海中的庞然巨物,"头似山峦,尾扫千帆,所过之处渔船皆化白骨。"

慕非凡看见祖父张天佑立于船首,手中青铜剑正是自己此刻握着的这把。七神技门主结阵时掀起的罡风,将方圆十里的海水压成琉璃状平面。

"中国的武当太极雷法和唐门百鬼哀鸣以及圣域的倚天霹雳剑,印度的焚河圣女头骨,北欧的贤者之石,日本的昭和灵符,西伯利亚的冰咆哮,佩特拉古城的地狱流星火"天师每说一个名字,画面中就炸开一团血雾,"七神技轮番上阵,却只斩落大蛇一首。"

冰镜突然爬满裂痕,慕非凡感觉鼻腔涌出热流。他摸到的是血,而画面中的血海正透过时空浸染现实。章紫枫的铜火锅不知何时出现在角落,沸腾的汤底里浮出半截蛇骨。

"第七日丑时,张天佑发现大蛇并非妖兽。"天师突然扯开道袍,胸口狰狞的爪痕泛着黑气,"那东西是扶桑百万怨灵所化,靠吞噬战乱戾气为生。"

画面切换成长崎焦土,***的蘑菇云下,无数透明手臂从地底伸出。慕非凡的镇邪镜发出悲鸣,镜框渗出粘稠的黑血,在地上汇成"昭和二十"几个字。

"你祖父剑断之时,正是长崎原爆之日。"天师握杖的手暴起青筋,"大蛇吞下核爆怨气,生出第八颗头颅。张天佑不得已动用禁术,将七派掌门的魂魄......"

井盖突然剧烈震颤,章紫枫甩出冻豆腐钉住四角:"老东西,说好只讲前半段!"

慕非凡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看见画面中的祖父咬破舌尖,在青铜剑上画出献祭符。七道流光从各派掌门天灵盖抽出,惨叫声甚至穿透时空结界在储物间回荡。

"他们把自己炼成了活钉。"天师的声音像是从深海传来,"北斗七星的方位,七具血棺入海,张天佑持镇海印坐镇阵眼......"

储物间的日光灯管突然炸裂,黑暗中有八点猩红亮起。慕非凡的青铜剑自动出鞘,剑身浮现的却不是龙纹,而是密密麻麻的梵文咒符。他听见海浪声中夹杂着现代日语广播:"福岛第一原子力発電所で異常が発生......"

"它要醒了。"章紫枫的铜锅倒扣在地,九宫格里升起冰墙,"自从福岛核泄漏,封印每天衰减三丈。"

慕非凡突然跪倒在地,掌心胎记裂开血口。黑血滴在井盖上,竟凝成小蛇游向北斗方位。天师的道袍无风自动,储物间四壁浮现出七口血棺虚影,棺盖上的符咒与他手中青铜剑的缺口完全契合。

"你父亲参加KO武道大赛,本是想找回失落的镇海印。"天师用桃木剑挑起慕非凡的下巴,"结果发现大赛主办方日本冥炎家族在收集各个武者精血——他们在喂养苏醒的蛇首。"

章紫枫突然起身严肃的口吻跟慕非凡语重心长的说道:“以身入地狱,才有机会掀翻地狱。”

章紫枫突然掀翻冰墙,福岛核电站的实时监控画面投射在空中。扭曲的钢筋水泥间,隐约可见鳞片反光。慕非凡发现那些钢架的排布,竟与KO武道大赛擂台的防护结界如出一辙。

"现在参赛的武者,都是活祭品。"章紫枫将冻成冰棍的蛇形黑影塞进火锅,"你每退一步,就多三百人变成蛇傀。只有我们去参加大赛,才有机会救下这世上更多的武者!而且,参赛管饭!"

储物间突然安静得可怕。慕非凡听见自己血脉奔涌的声音,青铜剑的嗡鸣与海潮的频率逐渐同步。他想起社区早餐摊的豆浆香气,广场舞大妈们缝在他练功服里的护心镜,还有章紫枫总强调的那句"参赛管饭"。

井盖轰然闭合时,天师往他怀里塞了本《老年太极拳谱》。泛黄的扉页上,祖父张天佑的遗墨被血迹晕染:"苍龙泣血日,当有后人持剑问海。"

慕非凡走出活动室时,夕阳正把社区染成血色。他看见菜市场王婶用捆仙绳绑大闸蟹,领舞刘姨的红绸扇剪影恰似斩蛇利刃。这里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镇守人间,而他终于读懂父亲留在KO武道大赛奖杯里的眼神——

那不是武者对胜利的渴望,而是苍龙对深渊的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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