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韦蜷缩在三十七层的空调外机上，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银白的发丝间凝成冰晶。夜色如墨，狂风裹着雨幕呼啸而过，刮得外机铁架吱呀作响。他低头望去，楼下广场的丧尸群正随着《小苹果》的节奏撞击玻璃门，腐烂的肢体在霓虹灯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仿佛一群被操控的提线木偶。
视网膜上跳动的系统提示刺得他太阳穴生疼——
【玛丽苏台词剩余时间：2分17秒】
【温馨提示：下次使用“白发暴君”皮肤前，建议背诵《霸道总裁语录大全》】
“操……”他啐了一口，雨水混着血腥味在舌尖蔓延。三天前被黑雾怪灼伤的掌心仍在渗血，纱布早被雨水浸透，黏腻的触感让他想起叶清歌调配的药膏——带着当归的苦涩，却莫名让人安心。
耳麦里突然炸开叶清歌冷冽的声音：“江元韦，B12区有平民被困，坐标已同步。”
他侧头瞥向对面火光冲天的写字楼，无人机群的蓝光在浓烟中忽明忽暗，机械蝙蝠的残骸如流星般坠落。这场面本该惊心动魄，偏偏系统还在疯狂刷屏——
【建议兑换高空平衡术，摔死折寿3小时】
“老子用你教？”他咬牙跃向隔壁大楼，湿滑的瓷砖却让落脚点偏移了半寸。失重感袭来的刹那，喉咙不受控地爆出一句琼瑶腔：“啊！你这磨人的小妖精，是想让我溺死在你的冷漠里吗？！”
耳麦那头传来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叶清歌的无人机险些撞上避雷针。她的呼吸声顿了半秒，再开口时仿佛掺了冰碴：“再废话，我让谢必安扣光你的寿命。”
江元韦贴着玻璃幕墙滑下，黑袍被疾风掀起，露出腰间绑满的蛊虫胶。雨滴砸在脸上的触感让他想起桃源村那夜——叶清歌的银针扎入他穴位时，也是这般细密绵长的刺痛。
半小时前，九霄局指挥中心。
全息沙盘上的朝阳公园被标注成猩红色，谢必安的投影悬浮其上，袖口骨蛇刺绣随动作游走，宛如活物。江元韦盯着那图腾，指尖无意识摩挲烟盒——过滤嘴上同样的骨蛇正渗出黑血，像是某种无声的嘲讽。
“血月降临前，归墟教会用万人血祭召唤‘门’。”谢必安弹了弹烟灰，灰烬凝成祭坛三维模型，“你的任务是混进去，拆了鼎底的压力传感器。”
叶清歌将药箱重重拍在桌上，艾草味混着硝烟在空气中炸开：“如果他死了——”
“你会把我的脊椎泡进福尔马林？”谢必安轻笑，袖中滑出一管猩红试剂，“不如先担心自己？血咒发作的滋味不好受吧？”
江元韦系黑袍腰带的手顿了顿。余光里，叶清歌的腕骨已爬满蛛网状结晶，那是今早“解毒”时她藏在绷带下的秘密。他忽然想起药浴池那日——她掀开他衣摆施针时，睫毛在蒸汽中轻颤，像振翅的蝶。
“走了。”他甩开思绪，青铜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刀柄新浮现的符文与叶清歌药箱密码锁严丝合缝，仿佛命运早将两人刻入同一局棋。
地下祭坛弥漫着腥甜的腐臭味，信徒们跪在青铜鼎前，用美工刀在掌心刻出血符。领头的主教高举自拍杆，假睫毛在补光灯下夸张上翘：“老铁们！点亮十万红心解锁活祭名场面！”
江元韦压低兜帽，黑袍下的传感器紧贴皮肤，冷汗浸透后背。鼎中血水沸腾，甜心小草莓的虚拟投影正在跳宅舞，AI合成音甜腻如蜜：“感谢榜一大哥‘归墟教主’送的星际战舰~”
耳麦传来叶清歌的指令：“东南巽位，鼎脚第三道凹槽。”
他佯装踉跄，口香糖精准糊住触点。蛊虫胶遇血膨胀，细微的滋滋声却被信徒的诵经声淹没。
预知画面在此刻闪现——
三秒后，叶清歌的通讯会被切断；
红衣主教的獠牙将穿透他颈动脉；
祭坛穹顶藏着三百架直播无人机……
“小心内鬼！”他刚开口，耳麦便炸开刺耳鸣响。红衣主教的獠牙抵上他后颈，腐臭的呼吸喷在耳畔：“小哥哥，你的心跳声……很吵啊。”
九霄局地下机房，叶清歌砸碎最后一台终端机。谢必安的笑声从通风管钻出，毒蛇般缠绕她的神经：“你以为血咒是给他的？看看你的手腕——”
她扯开袖口，血管中的结晶已蔓延至肘弯。今早的“解药”不过是加速崩溃的毒，而江元韦的血正在她体内沸腾，像一团焚尽理智的火。
“选自己，还是选他？”谢必安的投影晃动着手指，“顺便说，血鼎连着他的命。”
药柜暗格弹出一管【神农血·最终剂】，标签潦草得如同绝笔。她握紧试管，眼前闪过江元韦在烂尾楼救下直播女时的眼神——明明满口抱怨，却把最后一块压缩饼干塞给了流浪猫。
祭坛中央，江元韦的白发在咒术风暴中狂舞。红衣主教的假发被挑飞，露出机械脑壳：“直播破亿了！这盛世如您所愿——”
丧尸信徒从手机屏爬出，玛丽苏台词再次暴走：“你这该死的甜美！”他一脚踹飞主教，系统提示欢快弹出——
【检测到宿主达成"土味情话杀敌"成就】
【解锁限定技能：尬舞领域（强制周围敌人跳《野狼disco》）】
丧尸群突然扭起东北大秧歌，红手绢与腐肉齐飞。江元韦冲向血鼎，却见沸腾的血水中浮出叶清歌结晶化的脸。
“幻象……”匕首刺出的刹那，银针定住他手腕。真正的叶清歌从阴影走出，金线缠住他咽喉：“任务变更，杀了我。”
预知画面轰然分裂——
A. 斩她，血咒解，异能者亡；
B. 毁鼎，血月临，苍生殉。
甜心小草莓的AI突然卡顿，谢必安的脸覆盖直播画面：“倒计时10秒。”
江元韦扯开黑袍，蛊虫胶绑带下露出结痂的旧伤。他忽然想起叶清歌替他包扎时的话：“疼就喊，不丢人。”
“我选C。”他抱住叶清歌跃入血鼎。
匕首贯穿两人胸膛的刹那，时空凝固。
记忆洪流中，他看见谢必安引爆桃源村，叶清歌在血泊中哭泣；看见初代局长将青铜匕首刺入时空裂缝，窃来高维文明的“天机系统”。而此刻，叶清歌的神农血正逆流进他经脉，像一场迟来多年的救赎。
血月碎裂成星尘时，ICU的监测仪响起规律滴答。江元韦睁开眼，胸口倒计时定格在【∞】。叶清歌趴在床边熟睡，晨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她腕间绷带渗出淡金血渍，与床头谢必安的断牙形成讽刺对比。
电视里播放着“全息投影故障”新闻，评论区热评高悬——
“白发警草小哥哥的账号是多少！三分钟我要全部资料！”
系统最后一条提示闪烁消失：
【宿主已脱离观测范围】
【恭喜获得真正的自由】
他轻手轻脚为叶清歌披上外套，青铜匕首在阳光下泛起新铭文。刀锋映出两人依偎的影子，宛如命运棋盘上，终于挣脱丝线的双卒。
【逆命者，终成执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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