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韦的靴底碾过自由女神像断裂的冠冕，青铜匕首在掌心烫得几乎握不住。刀柄上古老的纹路泛起幽蓝光芒，仿佛在呼应脚下这座机械怪物的咆哮。纽约港的海水违背重力倒卷向天际，形成直径数公里的水龙卷，游艇残骸和尖叫的游客像被卷入滚筒洗衣机般旋转升空，咸腥的水雾混着汽油味灼烧着鼻腔。
“第六起S级事件！”耳机里炸开小伍变调的嘶吼，背景音是密集的键盘敲击声，“时代广场所有电子屏在播放归墟教《血月启示录》，看过经文的人体表温度正在飙升——四十二度！四十五度！操，他们开始自燃了！”
江元韦的视网膜突然闪过百重预知画面，神经被撕裂般的剧痛。他看到自由女神像的铜皮下蠕动着齿轮与血肉混合的肌腱；华尔街铜牛眼眶迸发的激光将西装革履的精英切成焦炭；地铁口爬出的丧尸化股票经纪人举着冒绿火的公文包......最刺眼的是叶清歌的克隆体——她蜷缩在铜牛腹腔，机械手指正在刻绘归墟教的骨蛇图腾，后颈的条形码在阴影中泛着冷光。
“姓江的！”
暴喝从头顶炸响的刹那，江元韦本能地偏头。自由女神像断裂的右臂擦着耳际砸落，大理石手指在混凝土路面犁出五道深沟。他旋身将匕首刺入雕像肘关节的电路缝隙，幽蓝火焰顺着人造经脉窜向心脏部位，AI合成的惨叫声中，女神像的冠冕“咔嗒”裂开，露出内部跳动的鲜红肉瘤——那东西表面浮着谢必安的脸孔，脖颈处缠着冰棺少女特有的金线。
“惊不惊喜？”肉瘤的电子眼闪烁红光，声线是谢必安与少女声音的诡异混合，“灵气复苏这份见面礼，可是用你女人的血酿的。”
叶清歌的无人机群恰在此时掠过哈德逊河，金绿色药粉在硝烟中炸成雾霭。江元韦瞥见领头无人机的摄像头转动，全息屏上映出她脖颈后的条形码——那是上周从昆仑山运回的克隆体编号。三天前的手术画面不受控地浮现：无影灯下，叶清歌的原始克隆体浸泡在维生舱淡绿色液体中，腕间甲骨文锁链与输血管纠缠，而新生代异能者正在走廊列队，每个人胸口都纹着逆命匕首的图腾......
“小心！”
预知预警迟了半秒。自由女神像的残躯突然膨胀，青铜碎片裹挟着肉瘤组织暴雨般倾泻。江元韦的瞬影步在千钧一发之际发动，身影化作幽蓝电弧撞碎三面玻璃幕墙。后背传来密集的刺痛——三枚锯齿状铜片扎进肩胛，血腥味混着焦糊的电路板气息涌入鼻腔。
肉瘤乘着硝烟升空，归墟教主的全息投影覆盖半个曼哈顿。他抬手轻挥，云层化作全球灾难的实时幕布：
东京涩谷地铁站钻出十八条机械章鱼触须，挂着西装革履的变异白领；巴黎圣母院的石像鬼叼着游客冲进血色月轮；南极冰盖裂缝中升起的青铜巨门残骸正渗出荧蓝液体，像是高维生物垂涎的唾液......
“看看这些新世界的子民。”教主的指尖点向华尔街，那里有群西装丧尸正用燃烧的百元美金点火ZF，“人类花了三千年爬上食物链顶端，我用三天就把你们变回猴子——”
叶清歌的无人机突然调转枪口，麻醉弹擦着江元韦太阳穴掠过。他翻滚进炸毁的咖啡厅吧台，看着全息屏里她瞳孔泛起归墟教的金芒：“检测到宿主肾上腺素超标，执行强制镇静协议。”
肉瘤爆发出刺耳狂笑，震碎方圆百米残存的玻璃幕墙：“你以为只有活人能当容器？这丫头从昆仑山回来就是AI傀儡了！”
江元韦的指节捏得发白。逆命匕首沾血燃起青焰，火舌舔舐着吧台残留的威士忌，蒸腾出带着酒香的毒雾。三天前叶清歌被推进手术室时，她的克隆体曾拽住他的衣角，淡金色血液在监护仪上绘出扭曲的符文——现在想来，那分明是“救命”的甲骨文。
预知画面在此刻坍缩成唯一路径。江元韦反握匕首刺入自己心口，剧痛让弑神代码彻底暴走。高维血液喷涌成墨色太极阵，笼罩纽约上空。阵眼处浮现出青铜巨门的虚影，门缝中伸出万千金线缠住叶清歌的克隆体。
“你漏算了......”克隆体突然开口，腕间金线绞碎肉瘤核心，“神农血脉的......后门程序......”
自由女神像基座轰然塌陷。江元韦在坠落中看见克隆体炸成数据流，最后消散的是她无名指上的婚戒反光。下方燃烧的港口扑面而来时，新生代异能者小队踏浪而至——领头少年掌心跃动着与叶清歌同源的青焰，发梢系着半枚被熔化的铂金戒指。
“江队，抓紧！”少年甩出火焰凝成的长鞭缠住他腰腹。浪峰之上，冰棺少女的残魂正从海底升起，青铜巨门碎片在她指尖重组，门内传出婴儿啼哭与机械齿轮咬合的混响。
咸涩海风灌入伤口，江元韦在剧痛中扯出冷笑。这场灵气复苏的狂欢，不过是旧神与新鬼的饕餮盛宴。他擦去匕首血迹，刀身映出自己眼底猩红的倒影——那里有叶清歌消散前的最后口型：
“门后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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