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我在校门口远远看到凌远，立刻低头加快脚步。没想到他在人群中准确锁定了我，微微点头示意，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我的脸顿时烧了起来，差点撞上走廊的消防栓。
整个上午的课我都心不在焉，不停想象下午的见面。他会问什么？我该怎么解释？如果他问我为什么干扰他和林雨晴，我总不能说因为我吃醋吧？
午休时，我躲在食堂角落，远远观察凌远。他和往常一样独自吃饭，时不时看一眼手机。突然，他眉头微皱，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开始认真记录什么。
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你刚才是不是试图打开我的音乐 APP？】
我愣住了：【没有啊，我在食堂】
【奇怪，我的手机自己播放了一段音乐，然后又突然停止了】
我的心突然跳得很快：【什么音乐？】
【肖邦的《夜曲》。我从未下载过这首曲子】
我咬住下唇。这首曲子我太熟悉了——妈妈生前是钢琴老师，这首《夜曲》是她最常弹的。难道我的某些记忆或喜好能影响凌远的手机？
下午的课结束后，我磨蹭到所有人都走了才敢去咖啡店。凌远已经坐在角落的位置，面前放着两杯热饮。阳光透过窗户在他侧脸投下柔和的阴影，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
热可可，加棉花糖。他推过其中一杯，我猜你会喜欢甜的。
他怎么知道？我警惕地看着他：又是你的研究数据告诉你的？
不，他轻笑，是物理实验时我注意到你的铅笔盒上贴满了甜品贴纸。
这个细节他竟然记得。
所以，凌远开门见山，你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我摇摇头："我自己也搞不清楚。那天我们撞到后，我拿错了手机，回家想关机时突然被吸进去了。"省略了偷看他相册的部分，我大致描述了被困在手机里的感受。
凌远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你能控制所有手机功能吗？
"不完全是，时灵时不灵。有时候我能让某个 APP打开，有时候只能让表情栏变化。
有意思...他若有所思，这种能力会随着时间增强吗？
好像会。一开始我什么都做不了，现在偶尔能控制摄像头和音乐了。我突然想到什么，对了，那首《夜曲》...是我妈妈以前常弹的。
凌远的眼睛亮了起来：所以你的记忆能影响手机内容？这太不可思议了！他激动地往前倾身，还有其他例子吗？
看着他闪闪发光的眼睛，我突然意识到这是第一次见到凌远如此鲜活的表情——不再是学校里那个冷静自持的学霸，而是一个对未知充满好奇的普通男孩。
暂时没有...我犹豫了一下，凌远，你为什么不害怕？正常人遇到这种事应该觉得见鬼了吧？
他推了推眼镜：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不代表就是灵异现象。量子力学中有很多类似...
停！我做了个暂停手势，说人话。
凌远笑了：好吧，简单说，我觉得这很酷。而且...他声音低了下来，在手机里的你，可能是最近唯一一个...了解真实我的人。
这句话让我的心软成一团。我想起他接父亲电话时紧绷的下颌线，想起他日历上密密麻麻的日程，想起那个加密相册里小心翼翼的暗恋证据。
那个...林雨晴...我试探性地开口。
哦，她啊。凌远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你明明有个相册专门存她照片！
Project L...凌远恍然大悟，你看到了那个。其实那是...算了，很难解释清楚。
我正想追问，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爸爸凌远的表情立刻变得僵硬。
我得接这个。他起身走到店外。
透过玻璃窗，我看到他的背挺得笔直，像一根绷紧的弦。通话很短，但凌远回来时整个人明显阴沉了许多。
一切还好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嗯。他简短地回答，然后看了看表，我该回去了，有个竞赛要准备。
什么竞赛？
全国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他收拾书包，我设计了一个基于神经网络的音乐生成算法。
我瞪大眼睛：你会编程？还懂音乐？
自学了一点。凌远轻描淡写地说，但我注意到他提起这个时眼睛又亮了起来，其实我更喜欢计算机，但我爸...
他的话戛然而止，但我能猜到下文。物理竞赛冠军的儿子怎么能去学计算机？那不符合凌教授的期望。
我送你回家吧。凌远突然说。
啊？不用了！"我慌忙摆手，我家很近...
马小小，他直视我的眼睛，我知道你还在时不时'访问'我的手机。如果我们保持近距离，也许能找出你穿越的原因。
原来是为了研究。我压下心里那点小失落，点点头：好吧。
回家的路上，凌远问我：你在手机里的时候，能感觉到累吗？
有点像长时间盯着屏幕后的疲劳感。有时候会睡着就是突然失去意识一会儿。
能量守恒..."他喃喃自语，维持意识活动需要能量，这解释了手机异常耗电。
走到我家楼下时，凌远突然说：把你的手机给我一下。
我疑惑地递给他。他在两台手机间来回操作了一番，然后还给我："我设置了一个共享云相册。如果你又困在我手机里，可以通过这个传递信息。
你好像很期待我再被困住？我挑眉。
只是预防措施。他推推眼镜，但我分明看到他嘴角微微上扬，明天见。
回到家，我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无声尖叫。我和凌远"约会"了！虽然大部分时间在讨论量子物理和手机故障，但...他请我喝热可可了！还送我回家了！
手机震动打断了我的遐想。是凌远发来的云相册链接，里面已经有一张照片：咖啡店角落的座位，从他对面的角度拍摄，配文研究记录：首次面对面交流。
我忍不住笑了，回了一张刚才偷拍的他的侧影，配文"研究对象：疑似人类学霸
他很快回复：【偷拍违反研究伦理】
我回了个吐舌头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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