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底下,黑二发现一些猫毛,他将猫毛放入巾帕内,又在窗沿处发现类似猫爪印,结合尸体上留下猫毛,案发现场应该有一只猫逗留过,可如今猫在哪?
“不知大人,在探查中可有发现猫?”
南宫靖仔细观察死者用的绳索,不,是丝带,他用力撕扯丝带,丝带完全没有损坏的迹象,看来得查查这丝带的来源,听到有人提问,这才反应过来,疑惑的看向那人。“猫?什么猫?”
黑二将巾帕中的猫毛递给南宫靖,又指了指窗沿边的猫爪印子,角落里的饭盆。“这班主应该养了只银灰色的狸花猫,您看这猫毛是从下面的白色过渡到灰色,这是银色渐变的效果,坊间传闻这种猫很高冷,只有对主人才会和颜悦色些,这就导致整个宁州府饲养这种狸花猫的人少之又少。您再摸这毛,柔顺、光亮、不打结,说明班主对这只猫极好,很有耐心的给它梳理毛。”
南宫靖摸着猫毛,确实如黑二所言,“来人,除了班主,戏园另一个管事的,把他叫过来。”
“是。”
片刻后,一女子摇曳着身子,双眼通红,见到南宫靖时,情绪有些不稳,待一盏茶过后逐渐稳定,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来者何人,报上姓名,籍贯。与死者是何关系,何时来的戏园,怎么成为戏园管事的,一一说来。”
女子声音有些哽咽道:“回禀大人,奴家名惜春,来自钱塘县。奴家与钱郎在三年前李财主的宴席上相识的。”
“为何几日前问讯,从未见过你,那时你又在何处?”
“回大人,那几日奴家突然接到老家堂叔的来信,说是家母久病,前日傍晚时走了,听到此噩耗,奴家连夜赶回家中,待家中之事处理妥当,于今早坐船回来,谁料,刚到此,就听闻戏园出了事,就连钱郎他,他竟然也,都怪奴家,怨奴家,明知自己是克夫的命,还要嫁与他。”
“...呜呜...若是早知如此,奴家还不如剃了头做了姑子,也不会有如今的一出。”
美人梨花带雨,在场的众人都忍不住唏嘘,除了那两个例外。
“你家钱郎可有养过一只银灰色的狸花猫。”黑二便是其中之一,似乎他对于这种美人司空见惯,对于他的反常,南宫靖越发的好奇他的身份。
头回见如此绝美的公子,女子有些愣了神,见公子一直看着她,脸颊微红,娇羞道:“回公子的话,钱郎确实养过一只狸花猫,但在一个月前那只狸花猫发情抓伤奴家,钱郎便将那猫送走。”
“送走了?”
“你可知送往何处去?”
“奴家不知。”
看着眼前郎无情妾有意的场景,南宫靖咳嗽好几声,“咳咳,哼,那啥,本官问你这钱三平时可有得罪过什么人吗?可有与人发生过争执?”
“有,胡四,那胡四自幼不学好,自从三年前见到奴家就对奴家动手动脚,奴家一介女流自是不敢多说什么,加上钱郎自幼是胡四娘亲带大,处处帮着胡四,奴家即便满腹委屈也不敢言。”
“那他们又因何事争执?”
“嗯,奴家依稀记得那日好像是因为白脂玉净瓶,对就是那个瓶子,三日前钱三发现白脂玉净瓶不见了,联想到那日除了胡四来过,便再无其他人,便打算去他家问个明白,将宝贝要回来。怎料,人还未出大门,那胡四便满身是伤的跑来借银子。二人在门口争执好一会儿,周边的邻居、听戏的客人皆可作证,奴家可没有作假,再后来胡四银子没借找,又瞧见赌坊的打手来了,立马跑了。钱郎见胡思跑了,舅母病重,他若是去他家,恐是舅母活不过明天,只好改日再向那讨债鬼索要瓶子。”
“胡四?那除了胡四之外,可还有其他人?”
“也没有了。”
见女子努力在回想,南宫靖突然想到那个丝带,便叫人将丝带拿来,“你看看这丝带,你可认得?”
女子看到那丝带立马发出惊叫声,“是他,是他回来了,他来索命来了!”
“来人把她给我拿下,你给我说清楚,她是谁?”
“是她,是她回来了,是她杀了钱三,接下来,她要来杀我了,下个是我,是我!”见人困住自己,女子拼命的挣脱,最后不小心撞上台柱晕了过去。
待王涛赶来就瞧见眼前的场景,无意识问道:“你们用刑了?”
二人抬头瞪了他一眼。
“把她带下去,你,去查查,她所说的她到底是谁,这金宝戏园还曾发生过哪些不同寻常的事情,一五一十给本官查清楚,查不清楚就别回来。”
“是!”两个侍卫开始地毯式寻找关于金宝戏园的曾经。
之至入夜小李子将侍卫们搜集来的相关信息,统计整理好,在衙门内库房找到南宫靖。
“老大,兄弟们已经找到一些线索,让我先拿过来给你。”小李子踢了踢已经流哈喇子的王涛,见这小子不满翻身又睡过去,满头黑线,幸好黑二兄弟还算靠谱些,他可是越来越看好这位大兄弟,嘿嘿,等案子了了,把他拐进来不是问题。
察觉到异样的目光,黑二忍不住打抖擞。
南宫靖接过册子翻了几页,最后实在看不下去,直接将册子扔给他,“平时叫你多练练字,这鬼画符,谁看得懂啊,直接跟我说。”
“嘿嘿,是,老大,一年前这金宝戏园确实发生一件大事,那时钱三还跑来报过案,说是他们宝贝名角张生被人拐跑了,那人竟还打伤好戏园几个人呢,可不知怎的他又跑来销案,最后官大人见报案的自个过来销案,也就没再追究。”
“呵,太阳打西边出来?他会这么轻易饶了他?”
“若是平时,定是不会,那会儿刚好是上头循例过来看看,官大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这么算了,可银子没少让他出。”
“那张生又是何来头?”
烛火摇曳,小李子将搜集来的相关信息,一一道来,“那张生也来自钱塘县,与那个惜春是同乡,只不过这张生有些凄惨,五岁前母亲病逝,父亲娶了后娘,后娘对张生极为刻薄,明里还算不错,私底下家务活都是张生的,弄不干净,饿一顿打一顿是常有之事,直到张生十二岁,父亲意外溺水,后娘占了家产,把张生赶出家门。后被表姑接回家中,这才过些人过的日子。”
“再到后来,二十岁的张生进京赶考,落榜后就一直在外流浪,直到五年前意外被钱三救起,开始逐渐在戏园安寨,平时也就写点话本子挣点小钱。”
“直到那日原本戏园的小生嫌钱三给的银钱少,跳槽去了隔壁戏园,戏园的生意一落三丈,钱三瞧着自家戏园一天不如一天,偶然见张生相貌还算不错,又文文弱弱的,就让他试试小生一角,怎料这个石头果真变成金子,那段时日这金宝戏园常常一票难求,妇人、小姐、公子哥都来捧场,只为张生一笑。”
小李子喝口水,继续说道:“直至三年前,钱三带回一女子,这张生越发的不对劲,戏不演了,话本也不写了,天天在屋里发脾气,那性子是越发的古怪,也就在去年传出他被拐后,就由张生收留的丫头顶替他。”
“等等,丫头顶替他,唱小生?一个女的,怎么唱小生?”
小李子一脸鄙夷的看自己老大,“老大,女娃子唱小生不稀奇,您啊,少见多怪喽。前些日子您不是还听过,还夸她唱得不错咧。”
“这就是张生的相关信息?那日张生又如何被拐?”黑二不解道。
“这个我知道,当时我在现场。”王涛揉了揉眼睛,打个哈欠。“你们精神可真好,我记得那日金宝戏园来了一位贵客,是薛小侯爷薛豹。”
“就是那个宫里薛贵妃的亲弟弟薛豹?”小李子双眼发亮,掏出小板凳坐在王涛身旁。
“就是啊!那薛豹点名要张生演薛平贵,可这张生不唱戏许久,又怎会上台?最后薛小侯爷直接将人绑去,这钱三也是护犊子,哪能让他带走,再说去了侯爷府,只怕人就没了,一时之间园内乱作一团,双方互打,直到有人说张生不见了,这才罢休。”
“那张生后来就一直没出现?”黑二在纸上写出几个疑点,一、这张生与惜春应是旧相识,二人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导致张生对惜春很是排斥。
二、张生离开戏园是一个人离开的?还是有人带他离开?为何钱三说张生是被人拐走的,他又有何凭证?
三、依据惜春所言,那只狸花猫已经被钱三送走,那现场为何留有猫爪印及猫毛?又是谁在饲养?
四、现场留下的丝带,惜春看到反应为何如此强烈,而这与张生又有何关系?
“没有,根据周围邻居的供词,确实再后来没有看到张生。”
南宫靖走向黑二,将桌上的纸拿起来看,“条理还算清晰,小李子,你找几个人去钱塘县查查这张生、惜春这二人的过往,别漏了张生后来居住的表姑家。”
“是,老大。”
见小李子离开,对王涛、黑二二人说道:“吃过早饭后,你二人随本官去趟西市。”
“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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