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风萧瑟,幽谷沉沉。
叶寒自高处坠落,宛如一道破碎流星,划破夜幕与浓雾,直坠谷底。所幸天命未绝,崖底生有数棵参天古木,枝干盘错交织,如网般层层交迭。他重重撞入其中,粗壮枝条接连承受冲击,大大削去了坠势。断枝折叶纷飞而下,如雨飘落。
最终,他跌入一堆柔软的稻草中,浑身血污,气息奄奄。若非胸膛尚有微弱起伏,几可当作尸体处理。
……
天色渐明,雾气未散。
林间山径传来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是两名年方十五六的素衣少女,眉目清秀,神情灵动,正自幽兰村前往河边采药。
忽然,前方草丛传出异响,走在前方的少女骤然停下,惊声道:「前面……好像有人!」
另一人连忙快步上前,拨开草叶,只见一名男子遍体鳞伤,倒卧稻草之中,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两人对望一眼,神色惊疑,随即转身奔回村中。
幽兰村隐于深山密林之中,远离尘世。村中居民仅十余人,皆为女子,平日以种药、采药为生,生活简单清静,村中规矩严明,从不与外人来往。
两人奔至一间较大的屋前,气喘吁吁,其中一人急敲门扉,高声道:「师父!我们在山下发现了一名重伤男子,命悬一线!」
屋内传出一道冷静却不容置疑的女声:「此事与你们无关。你们今日的任务是去河边采药,不得插手旁事。」
两人闻言对望,虽心中忧虑,却也不敢违命,只得低头离去。走出村口时,她们忍不住回头张望,神色仍满是不安。
来到河畔,一人俯身采药,另一人却站在原地,眉头微蹙,心事重重。
「芮溪,妳怎么不采药?」前者问道。
简芮溪轻声回答:「我有点事,要先走一会儿。」
话音未落,她已转身进入密林,独自离去。
她沿着原路穿林而行,不久便回到叶寒倒卧之处。蹲身察看,见他脸色苍白,呼吸紊乱,气息微弱,情况十分危急。
「高热不退,气息极弱……再拖下去,他撑不了多久。」
芮溪从背上的包袱中取出数件器皿与药材,迅速将几味草药研磨成汁,凑近叶寒唇边,轻声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在这里。」
说罢,她小心地将药汁灌入口中。
叶寒喉头微微动了动,突然一震,吐出一口黑血,染红了衣襟。
芮溪大惊,立刻扶住他的肩,重新为他探脉,却只觉脉象紊乱、气息纷乱如丝,几乎不可察。眼前这名男子,彷佛随时会断气。
「怎么会这样……」她咬着下唇,双手微微颤抖,望着叶寒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心中一阵慌乱。
她静静坐下来,没有离去,只是守在他身旁。
尽管一切都还未明朗,眼前这个人是谁、来自哪里,她都不知道,但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无论结果如何,这条命,她一定要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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