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的梅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裴行远裹着蓑衣穿过聚宝门。怀中半块玉佩发烫，与他跳动的脉搏同频共振。街角茶寮的幌子被风吹得噼啪作响，幌子上"燕云"二字在雨幕中时隐时现。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迎上来，目光却落在裴行远腰间的横刀上。裴行远正要开口，里间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把东西交出来！"粗犷的男声响起。裴行远闪进内堂，看到三名锦衣卫正在殴打一名老丈，老丈怀中的画卷散落一地，画中赫然是北平城防图。
"住手！"裴行远的横刀出鞘三寸。那三名锦衣卫转身，裴行远瞳孔骤缩——他们的衣襟内侧绣着天鹰教的金线云纹。
"你是谁？"为首的锦衣卫抽出绣春刀，"少管闲事！"
裴行远突然注意到老丈的右手食指缺失——这是燕云十八骑的标记。他手腕一抖，三枚透骨钉破空而出，钉住三人持兵器的手腕。老丈趁机滚到桌下，从暗格里抽出雁翎刀。
"裴大人，别来无恙？"老丈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熟悉的气息。裴行远猛地转身，看到老丈撕下面皮，露出一张布满刀疤的脸——正是三年前"战死"的燕云十八骑统领楚云飞。
"楚大哥！"裴行远的声音在发抖。楚云飞却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染红了前襟："快......去燕子矶......"他塞给裴行远一个锦囊，"陆指挥使要你......"话未说完便瘫倒在地。
聚宝门城楼突然传来梆子乱响，二十名锦衣卫冲进茶寮。裴行远抱起楚云飞跃上房梁，却发现屋顶埋伏着天鹰教弓箭手。三支弩箭擦着他的耳边飞过，钉在梁柱上嗡嗡作响。
"裴指挥使，别来无恙？"阴恻恻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裴行远低头，看到王承恩手持染血的拂尘，脚边躺着店小二的尸体，"老奴奉新皇旨意，特来请您回京。"
裴行远突然注意到王承恩腰间的虎符——正是他在地道中丢失的山河社稷符。他怀中的半块玉佩突然发烫，与虎符产生共鸣。
"老狗，拿命来！"裴行远从房梁跃下，横刀劈向王承恩面门。王承恩不闪不避，虎符突然发出刺目蓝光，将裴行远震飞十丈。
"裴大人，你可知这虎符的来历？"王承恩把玩着虎符，"当年成祖皇帝用八百童男童女的血祭炼，能调动天下暗卫......"
话未说完，楚云飞突然从桌下跃出，雁翎刀捅进王承恩后腰。王承恩惨叫着转身，拂尘扫断楚云飞右臂。裴行远趁机夺过虎符，带着楚云飞从后窗跃入秦淮河。
冰冷的河水灌进鼻腔，裴行远抱着楚云飞游向对岸。身后传来密集的弓弦声，箭矢在水面激起无数水花。当他们爬上岸时，发现这里正是燕子矶。
"楚大哥，你怎么样？"裴行远撕开楚云飞的衣襟，伤口深可见骨，"我带你去找郎中......"
"来不及了......"楚云飞惨笑，"听着......聚宝门的地道......通向燕云十八骑的藏兵洞......"他突然剧烈咳嗽，"陆指挥使......三年前就知道天鹰教的阴谋......"
话音未落，楚云飞断了气。裴行远合上他的眼睛，打开锦囊。里面是半幅地图，与楚云飞手中的半幅拼接，露出"孝陵卫"三个字。
裴行远按照地图指引，在孝陵卫废墟找到地道入口。地道内每隔三丈嵌着夜明珠，尽头处是青铜门，门缝里渗出诡异的紫光。当他将虎符嵌入青铜门时，整个地道开始震动。
门内景象让裴行远瞳孔骤缩——数千箱神机营新式火器整整齐齐码放，每箱都贴着"送瓦剌"的封条。墙上挂着幅巨大的作战图，标记着瓦剌大军将于八月十五进攻居庸关。
"裴大人，别来无恙？"阴恻恻的声音从火器堆后传来。裴行远转身，看到李若琏手持染血的圣旨，身边站着被绑成粽子的张院判。
"李统领，你......"裴行远的横刀出鞘三寸。
李若琏突然大笑，笑声在密室中回荡："老奴不过是遵旨办事。"他猛地撕开衣襟，露出胸口的天鹰刺青，"天鹰教的教主，正是当今圣上！"
裴行远的横刀当啷落地。地道突然剧烈震动，火器开始自动点燃引信。李若琏解开张院判的绳索："张院判，该你上场了。"
张院判突然抽出腰间横刀，刀锋抵住裴行远咽喉："裴大人，得罪了。"
裴行远闭上眼睛，等待死亡降临。突然，地道顶部轰然坍塌，陆指挥使的身影从废墟中跃出，手中握着染血的山河社稷符。虎符发出刺目蓝光，将张院判震飞十丈。
"陆大人！"裴行远大惊。
陆指挥使的伤口正在渗血，却仍强撑着站在废墟上："行远，带着虎符快走！去南京......"他突然剧烈咳嗽，"找......找......"
地道内的火药箱开始连环爆炸，火光映红了陆指挥使苍白的脸。裴行远抱起他冲向出口，身后传来李若琏的惨嚎："陆炳！你不得好死！"
当裴行远抱着陆指挥使冲出地道时，孝陵卫已被大火吞噬。他看到朱由检的尸体端坐在龙椅上，手中握着染血的山河社稷符。而建文帝替身的水晶棺中，只剩下一套空荡荡的龙袍。
"陆大人，你醒醒！"裴行远摇晃着陆指挥使的身躯，却发现他已经停止了呼吸。陆指挥使的手死死攥着半块玉佩，玉佩上刻着"燕云十八骑"的暗纹。
此时，晨钟响起。裴行远站在废墟中，看着东方渐亮的天空。他知道，当太阳升起时，整个大明王朝将陷入前所未有的动荡。而他手中的半块玉佩，将成为揭开天鹰教终极阴谋的钥匙。
"大人，神机营方向有异动！"王成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裴行远握紧玉佩，转身走向朝阳。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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