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宋鸿信忍不住怒喝，目光不悦地瞪着她，“你当婚姻大事是儿戏？你与他和离，是想把宋府的脸面置于何地？你可想过族中其他还未出嫁的女子的名声？可想过音儿即将嫁进陆府，会背负怎样的骂名？”
“她与陆墨渊苟合时，又何曾考虑过我的感受，考虑过她自己的名声？”宋锦书轻嗤一声，睁圆的杏眼瞬间蓄满了泪水，强忍着没有掉落下来，“和离之后，我愿带着嫣儿禁足在府中，或去乡下庄子，绝不影响宋府名声。”
“混账！”宋父抬手便朝她脸上扇了一巴掌，怒不可遏道：“和离的事，你想都别想，我绝不可能答应！你若在陆家待不下去，便滚回那静修庵去，别做出这等令宋家蒙羞的事来！”
宋锦书整个人被贯力带得跌倒在了地上，脸上火辣辣得疼，心中更是。
尽管早有预料，却还是难以接受。
她的父亲，早已不再是那个会处处护着她，处处宠着她，不让她受到一丝委屈的父亲。
门外听到动静的几人皆是一惊，陆嫣然小脸一紧，抬脚便想冲进去，却被李嬷嬷伸手拦了下来。
宋锦程则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看到跪在地上的宋锦书，心里一惊，“发生什么事了？父亲为何要对锦书动手？”
宋鸿信居高临下地睨着她，闻言冷哼一声，“你倒不如问问她想干什么，她想与陆墨渊和离！”
“和离？”宋锦程同样一愣，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锦书，你怎会想到和离？音儿和墨渊马上就要大婚了，你此时和离，让外人怎么看她？岂不是要让她背负勾引姐夫的骂名？”
宋锦书闻言忍不住轻嗤，“难道不是吗？”
“你！”宋锦程气得不轻，脸色难看地皱了皱眉，“我原还以为你通情达理，温婉大方，没想到你竟如此善妒，音儿是你妹妹，你就这般容不下她！？”
“我容不下她？我替她去静修庵受罚两年，难道还不够吗？”宋锦书仰起通红的脸，湿漉漉的杏眸倔强地看着他，“兄长维护她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也是你妹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我……你怎可和音儿比！”宋锦程有些哑口无言，恼羞成怒道：“音儿从小在边关吃了那么多苦，是我们宋家始终是欠她的！两年前的事，我知是委屈了你，只是此事是我们的主意，与音儿无关！”
“所以，便和该委屈我去弥补她吗？”
“宋锦书，你休要无理取闹！”宋锦程皱了皱眉，不耐烦道：“和离的事，别说父亲不答应，我也不会同意你和离！”
宋锦书闻言一怔，神色漠然地看着他。
她知道，她再说什么都没用，自古以来，女子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
如今她一个也靠不上，即便和离了也无处可去。
她讽刺地扯了扯唇，眼底满是绝望。
宋鸿信却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怒道：“你若想不清楚，便在这儿跪着，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他说完，便拂袖大步离开。
宋锦程看着她，眼神更是失望不已，伸手想去扶她，“锦书，你乖乖去跟父亲认错，为兄会替你求情，此事就当没发生过！”
宋锦书闻言冷笑，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手。
宋锦程见状，脸色更难看，握紧了拳，强忍着对她动手的冲动，“好，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那便在这儿跪着，好好反省反省！”
他丢下这句话，便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门外，李嬷嬷和陆嫣然见状却是一愣。
走进书房，看到跪在地上的宋锦书，更是一惊。
“夫人……”
“娘亲……”
陆嫣然连忙扑进宋锦书怀里，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吓得瞬间哭了出来。
宋锦书伸手紧紧抱住她，只觉得心如刀绞，低声安慰道：“没事，别害怕，娘亲在。”
“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将军对您动手了？”李嬷嬷看着她的脸，心口钝痛，简直难以置信。
宋锦书看到她，眼泪便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李嬷嬷……被您说中了，他们的确不同意我和离。”
“就算不同意您和离，也不能对您动手啊……”李嬷嬷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小心翼翼地避开红痕，心疼不已，“您这脸，老奴去厨房给您拿两个热鸡蛋。”
宋锦书却摇了摇头，撑着她的手借力，“先扶我起来，去祠堂给母亲上香。”
李嬷嬷闻言将她扶起来，心疼地揉了揉她的膝盖，却不敢再多问。
宋府的祠堂就在宋鸿信书房的后面，给母亲上了柱香，宋锦书才发现母亲的牌位旁多供奉了一张牌位。
是宋锦音生母的牌位。
宋锦书目光一怔，只觉得双眼无比刺痛。
她怎么也没想到，父亲和兄长竟会把宋锦音生母的牌位，供奉到宋府的祠堂里。
放在母亲的牌位旁，完全是在打母亲的脸。
她从前一直以为，父亲和母亲是真心相爱的一对夫妻，如今细细想来，才知不是。
父亲心中若真爱母亲，又怎会有宋锦音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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