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笼罩着坐落在孤峰之巅的寒霜剑阁，凌霜背着楚阳踏出传送阵时，檐角的风铃正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这座由千年玄冰砌成的建筑在朝阳下泛着淡蓝色的微光，屋檐下悬挂的每一串冰凌都是一道未激活的剑气。
"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凌霜突然松手，楚阳"砰"地摔在冰晶地面上。她手腕翻转，晶莹的长剑已经抵住楚阳的咽喉，"能破解上古契约的，至少是归元境修士。"
楚阳的眼睫颤动几下，缓缓睁开。他的瞳孔深处有金光一闪而逝，却摆出惊恐的表情："前、前辈这是何意？弟子只是个..."
剑尖突然迸发出刺骨寒气，在楚阳脖子上凝出一圈冰晶。凌霜银眸微眯："你的血里藏着仙界铭文，我在仙魔战场上见过类似的——那是仙帝亲卫才有的烙印。"
远处传来悠扬的钟声，楚阳突然露出神秘的微笑。几乎同时，剑阁东侧的藏经楼突然炸开漫天冰屑，一道黑影冲天而起，背后展开三对布满魔纹的骨翼。
"果然来了。"楚阳不知何时已经盘腿坐起，脖子上的冰晶化为齑粉，"你沉睡这三千年，有人把你的剑阁改成了养魔池。"
凌霜脸色骤变。那道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啸，音波震碎了方圆百丈的所有冰凌。那些掉落的冰晶并未坠地，而是在半空中化作无数细小的剑芒，暴雨般射向二人。
"小心！是六翼魔将！"凌霜挥剑成圆，湛蓝的剑罡形成护罩。但下一刻她的瞳孔猛然收缩——楚阳竟然站在剑雨中最密集的位置，却连衣角都没被掀起。
魔将俯冲而下，利爪带起腥风。楚阳"慌乱"后退，后背正好撞在剑阁主梁的某个机关上。整座建筑突然亮起复杂的阵纹，那些被魔气污染的符文开始层层剥落，露出底下真正的金色阵图。
"这是...我的净魔剑阵？"凌霜震惊地看着复苏的大阵，"但当年明明..."
"当年你被暗算时，阵法只完成了一半。"楚阳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手指轻点她的后心，"剩下的一半，要这样激活。"
凌霜只觉得一股暖流涌入经脉，手中长剑突然不受控制地脱手飞出。剑身在半空一分为九，按照九宫方位钉入地面。魔将发出痛苦的嘶吼，因为它脚下的冰层突然变得透明，露出下方镇压着的万丈烈焰。
"地心炎脉？"凌霜倒吸一口冷气，"你什么时候..."
楚阳已经蹲在阵法边缘，正用一根树枝在冰面上勾画："看好了，这招叫'火树银花'。"树枝突然燃起金色火焰，火焰顺着阵纹流淌，在魔将周围形成一棵火焰巨树的虚影。开花的瞬间，所有花瓣都是细小的剑芒。
魔将在剑火中灰飞烟灭，但楚阳的表情突然凝重。他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灰烬，上面残留着熟悉的纹路："果然是天魔宗的'种魔大法'，看来当年暗算你的人..."
话未说完，整座剑阁突然剧烈摇晃。地面冰层裂开巨大的缝隙，九个青铜棺材从地底升起，棺盖上全都刻着凌霜的名字。
"九棺养尸局？"凌霜脸色煞白，"用我的剑意温养九具魔尸？"
最中央的棺材突然炸裂，走出的身影让凌霜如遭雷击——那赫然是三千年前她最信任的师兄，如今却浑身缠绕着漆黑的魔链。
"师妹...好久不见..."魔化的师兄咧嘴一笑，嘴角一直裂到耳根，"当年没吃完的剑心...今天该消化了..."
楚阳突然拍手大笑："妙啊！用剑灵养魔胎，你们宗主倒是会废物利用。"他转头对凌霜眨眨眼，"这个要留活口吗？"
凌霜还没回答，九具魔尸已经结成杀阵扑来。楚阳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个烤得焦黄的红薯，轻轻抛向空中。
红薯在半空炸开，飞溅的薯泥竟然化作漫天符箓。每一片都精准地贴在一具魔尸额头，将它们定在原地。唯有那个师兄模样的魔尸还能行动，但它的动作越来越慢——因为楚阳正在用脚后跟有节奏地敲击地面，每次敲击都恰好打断它的魔气运行节奏。
"现在，"楚阳不知何时出现在魔尸身后，手指轻轻点在其后脑，"说说你们宗主在哪闭关？"
魔尸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身体像充气般膨胀。凌霜急呼："小心！它要自爆！"
楚阳却笑了。他随手摘下屋檐下一根冰凌，当作牙签剔了剔牙："爆吧，正好给我这招取个名字——叫'红薯开花'怎么样？"
"轰——！"
爆炸的瞬间，所有冲击波都被那些符箓吸收。九具魔尸所在的位置，各长出一株金红色的植物，顶端结着灯笼状的果实。果实裂开时，里面飘出的不是种子，而是一个个迷你剑阵。
凌霜呆立原地。她认得那些剑阵——全是她独创的招式，但都被改良得更加完美。最令她震惊的是中央那株植物上挂着的果实，表面浮现的画面赫然是三千年前她被暗算的场景！
"现在明白了？"楚阳蹲在植株旁，摘下一颗果实抛给她，"当年害你的不是师兄，是他体内的天魔宗主分魂。"果实显示的画面上，凌霜的师兄在最后时刻眼中闪过诡异的紫芒。
凌霜握剑的手微微发抖："所以这三千年来..."
"你被当成净化魔气的工具。"楚阳突然指向远处，"不过报仇的事待会再说——先处理掉那个看戏的。"
他手指的方向，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正想悄悄溜走。看到被发现，狐狸立刻人立而起，前爪作揖——正是柴房里那只灰毛老鼠的模样，只是体型放大了数倍。
"妖族的九尾天狐？"凌霜剑已出鞘。
狐狸口吐人言："且慢！小妖只是奉命来取..."
话未说完，楚阳已经捏住它的后颈拎起来："奉命？奉那个躲在仙界第七重天装死的仙帝的命？"他笑着从狐狸尾巴里摸出一块留影玉简，"回去告诉你主子，他欠我的三万灵石该还了。"
狐狸化作白光遁走，凌霜的剑哐当落地："你...你到底是..."
楚阳伸了个懒腰："杂役弟子楚阳啊。"他踢了踢脚边的冰凌，"要不要跟我去趟仙界？路上正好教你真正的《霜天剑诀》——你练的那版缺了三页关键心法。"
远处云海中，朝阳终于完全跃出地平线。第一缕阳光照在剑阁残骸上，那些金红色的植株突然全部开花，每一朵花蕊中都有一柄迷你小剑指向西北方向——那里是通往仙界的升仙台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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