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村长后,谢景瑄回头看向李弦:“先生方才为何不出手?是在试探学生的秉性吗?”
李弦笑意深沉:“或许?”
事实上李弦也没打算试探,只是这种得罪人的事情,若是能让别人做,又何必自己沾一身腥。
饭后,学生们继续下田劳作,李弦依旧坐靠在柳树下。
“四公子,现如今百姓的生活竟已如此困苦了吗?种一年秧苗,到最后竟连一口米饭也吃不上。”秦明月皱眉问道。
李弦怅然叹息:“朝廷赋税本就沉重,去年各地又灾情不断,加之今年边关战事吃紧,朝廷需要钱,而这些钱从哪里来,还不得从百姓手中来。”
“但百姓哪来的钱,没钱就拿粮食抵,要是连粮食也没有,最后只能卖儿卖女。”
“唉……”
秦明月长长一声叹息,这一切都如李弦写得那首诗一般。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晚间,暮色昏沉,一行人乘坐马车返回京都城。
坐在马车上,李弦看向谢景瑄:“六皇子,你可知为何村长说白米不能吃?”
谢景瑄点头:“白米要拿去交赋税,不过请先生放心,此次回宫,学生定会禀明父皇,百姓生活有多不易。”
“那倒不用,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李弦似笑非笑摆手,他看得出来谢景瑄心存大志,或许将来可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至于建武帝,老奸巨猾,他不喜欢。
“六皇子,冒昧问一句,你想做皇帝吗?”李弦犹豫开口。
此话一出,谢景瑄大惊失色,目光警惕的看着李弦。
见谢景瑄有所警惕,李弦自然也不愿意多问,于是笑道:“无妨,随口问问而已。”
李弦看得出来,谢景瑄还不够信任他,毕竟才相识两天而已。
回到京都后,谢景瑄走下马车,与李弦道别。
目视李弦的马车远去后,谢景瑄看向一旁的谢灵韵:“五姐,你说先生靠得住吗?”
“啥?”谢灵韵猛地一愣,扭头吃惊不已道:“六弟,你是疯了吗?你该不会是想让他帮你争夺皇位吧,凭他,五姐敢断言,皇位你拿不拿的下,暂且不论,但天牢一定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
谢景瑄无语沉默。
回到清风院后,李弦略感疲惫,本想回房休息,顺便琢磨下该如何去应对督察院。
督察院他是一定不想去的,他可不想成为贪官污吏的眼中钉肉中刺,但若这样一直拖着,终归也不是个办法。
正当李弦想着,心儿嘻皮笑脸跑来:“少爷,来喜事了。”
“什么样的喜事?”
李弦扭头好奇询问:“不会又是哪个官老爷来送礼了吧,若是如此,礼收下,人撵走。”
心儿俏皮坏笑,连连摇头:“不是,是一位老人家和一位姑娘,还是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穿着一身漂亮的黄裙子,可美了。”
“真的假的,你家少爷我出了名的风流,怎还会有人家愿意将姑娘送到咱院里来。”
李弦眼神狐疑,多少有些不可置信。
这些年他演技何其精湛,京都城的姑娘,哪个见着他不是低头就走。
怀着疑惑,李弦吩咐心儿将人带去书房。
坐在书房内,李弦铺开一张白纸,拿起毛笔写下一首《劝学诗》。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
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这首《劝学诗》虽没有华丽的文笔,但胜在通俗易懂,最适合挂在国子监提醒学子勤奋学习。
笔落,李弦得意浅笑,凭借横渠四句,以及这首劝学诗,他足以在国子监站稳脚跟。
只要他在国子监站稳脚跟,最多三年五载,他的学生将遍布朝堂,到时那些朝臣尔虞我诈方才能得到的权势,他将兵不血刃唾手得之。
“少爷,老先生和姑娘来了。”
心儿推开门,李弦当即抬头向前看去,只见柳解元笑面盈盈而来。
“柳老先生!”
李弦略显吃惊,赶忙去恭迎柳解元,与此同时他方才注意到柳解元身后的黄衣女子。
女子唇若朱砂,肤若凝脂,青丝如瀑,一双杏花眼水润动人,含情脉脉。
只是浅浅对视一眼,李弦就有一种被勾了魂的感觉。
这就是传说中看狗都深情的眼睛吗?
“柳老先生,这位是?”
李弦指着黄衣女子,但即便柳解元不说,他大概也能猜的到,应当是柳解元的闺女。
老东西,还真是贼心不死,国子监内说说也就罢了,竟还将女儿带到他院里来,真当他是风流纨绔了?
李弦多少感觉有些无语,但也不好明说,毕竟来者是客。
“小女柳青衣。”
柳解元笑着介绍:“青衣,还不快见过四公子。”
“青衣见过四公子!”
柳青衣缓缓躬身行礼,表面上看似服帖,但眼中多有不愿。
因为她不止一次听过李弦的骂名,甚至她身边还有姐妹曾被李弦调戏过,还不止一个。
因此,当得知今晚要去拜见李弦,她是极其不情愿的,但碍于父命难违,这才屈就前来。
柳解元原本也不想这般巴结李弦,但柳家近十年来入暮西山,急需一座靠山替柳家撑腰,否则等他告官后,柳家怕是难以继续在京都立足。
至于他为什么选择李弦,一来是因为李弦确实才华横溢,可堪称大梁有史以来第一奇才,二来是因为他调查过,李弦背景不简单,不仅与靖王谢玉私下交好,还深得建武帝器重,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如此,即便是柳青衣嫁给李弦做个妾室,也未尝不可。
只是柳解元此举,属实唐突且冒昧,令李弦倍感不适。
他和秦明月已有婚约在身,而柳解元如此大张旗鼓带着女儿来说亲,他如何向秦明月也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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