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子，听父亲说，你才华横溢，学富五车，青衣虽不才，却也想领教一二。”
柳青衣忽然开口，眼中对李弦敌意满满。
又来？老的比完小的比，有病吧，这父女二人。
李弦心中苦涩，不胜其烦，于是赶忙摆手拒绝：“柳姑娘，李某不过籍籍无名的野小子而已，谈不上才华横溢，学富五车。”
“四公子说这话，是瞧不起青衣？”
柳青衣面露不悦之色。
“柳姑娘勿要多想，李某没有这个意思。”
李弦头疼不已，现在他只盼着这对父女赶紧走，要是被秦明月瞧见，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乱子。
“既然没有，四公子为何要拒绝青衣，是怕露馅吗？”
柳青衣眸光锐利，自始至终，她也不曾相信李弦有真才实学，现在李弦又百般拒绝于他，更加说明李弦心中有鬼。
“柳姑娘一定要如此咄咄逼人吗？”
李弦面色一沉，明显已有几分不悦。
一时间，二人四目相对，一个执拗，一个心烦，跟对欢喜冤家似的。
见二人针尖对麦芒，柳解元不仅不劝阻，反而还乐在其中。
“李小友，既然青衣有心想切磋一二，你就给青衣露一手，纯当卖老夫一个情面，往后在国子监，要是遇上棘手的事，老夫尚且还能出点绵薄之力。”
柳解元老奸巨猾笑道。
“罢了，既然柳老先生都亲自开口了，李某也不好再做推辞，但切磋就免了。”
话音落下，李弦走到书桌前，将刚写不久的劝学诗拿起，纸张上的墨迹尚且还未干。
“这是……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念起劝学诗中最为精髓的两句话，柳青衣姣好的面容露出震惊之色。
“好一首劝学诗，深入浅出，自然流畅，李小友果真大才，国子监能有李小友加入，既是国子监之幸，也是泱泱学子之幸。”
柳解元惊喜不已，赞不绝口，李弦的创作能力，他算是心服口服。
“如此，柳姑娘可还满意，若是满意，便请回吧，时间也不早了。”
李弦急忙叫心儿送客，他是一刻也不想再和柳青衣纠缠。
恍惚间，柳青衣还未缓过神，已经被心儿推到门外。
正巧此时秦明月凑巧出现，倒也不算是凑巧，而是玉蝶通风报信。
瞧见秦明月，柳青衣不自觉蹙起眉头，她一直觉得自己容颜不凡，在京都算得上是一等一的美女子，但这一刻，她有些羞愧。
秦明月不仅容颜绝色，且全身流淌着一股独立于世间的清冷感，她仅仅只需要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已然美的如诗如画，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仙女。
“小姐，怎么办，要奴婢去骂上四公子一顿，替您出出气吗？”玉蝶气愤不已道。
秦明月轻轻摇头，我见犹怜的双眸黯然神伤：“不必了，倘若眼前这位姑娘有心于四公子，也未尝不可。”
“可是……”
“没有可是，回房吧！”
秦明月也不想李弦身边有其她女子，但她患病在身，能活多久，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又何必拖累李弦。
不久后，院内恢复宁静。
“少爷，秦姑娘刚刚来过。”心儿走进书房提醒道。
“看着了？”
李弦无奈叹气，柳解元还真是会给他找麻烦。
心儿点头：“看着了，但秦姑娘对此好像并没有很在意，只是随意看了一眼柳姑娘后，便回房去了。”
“是吗？竟如此清心寡欲。”
李弦疑惑，但勉强也算在情理之中，秦明月性格本就安静内敛，即便心中有所不悦，也不会刻意表现出来，更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
不过既然秦明月不愿意说，他也懒得去问，相安无事便好。
一夜过后，李弦早晨起床，用完早膳后，本打算去国子监，但偏偏督察院抓人抓到他院里来了。
左都御史齐泰直接一纸令文，命他火速前往督察院任职，还说今日督察院正在审理一桩大案，要他务必到场。
但他哪里会审案，况且最近哪有什么大案，唯一的大案就是刑部尚书被夷灭三族一案，然而此案所有涉罪人员已经全部伏诛，还审什么审。
“李御史，请吧！”
看着齐泰派来的六名差役，李弦心底是气不打一处来，齐泰这明摆着是要绑着他去督察院。
半个时辰后，李弦不情不愿被请到督察院。
司务厅内，齐泰已等候李弦多时，见到李弦出现后，立刻笑脸相迎：“李御史，你总算是来了，可叫老夫好等。”
“镇国公一直在等小子？小子何德何能，怎敢劳烦国公等候。”李弦微微颔首道。
齐泰笑着摆了摆手：“李御史莫要自谦，李御史年纪轻轻能得陛下赏识，破格提拔为左佥都御史，定然绝非泛泛之辈，并且犬子也与老夫提过李御史所作的横渠四句，可谓是横压当世文坛之作。”
“国公谬赞，小子愧不敢当。”
李弦尴尬一笑，而后直奔主题：“不知今日国公请小子来，所为何事？”
经李弦这么一问，齐泰面色逐渐严肃起来，先行邀请李弦入座，又命差役奉上热茶，半晌后方才缓缓开口：“三天前，刑部尚书宁常青一家被夷灭三族一事，李御史应当知晓吧。”
李弦点头：“略有耳闻，但此事不是已经了结。”
“了结？”齐泰摇头：“此事可从未了结过，当日宁常青被问罪，名义上是贪腐，但实际上却是叛国。”
李弦紧皱起眉头，这个消息倒是出乎他意料，但不论是贪腐，还是叛国，皆是死罪，建武帝这一手棋下的并没有错，至少宁常青不算是冤死。
“所以国公是何意？要重新将宁常青论罪？”李弦疑惑。
齐泰表现出一副无奈模样，长叹一口气道：“要是如此，倒也简单，但问题是宁常青叛国一事，至今也只是道听途说，并无实证，无法定罪，而先前给宁常青定下的贪腐之罪，更是子虚乌有，仅仅只是陛下金口一开，罪名便定了下来。”
齐泰话说到这里，李弦听得心惊不已，同时也明白齐泰请他来的用意。
建武帝是可以随意给朝臣定罪，但终究是需要坐实罪证的，否则不仅无法向朝臣交代，也无法向天下百姓交代。
现在建武帝夷灭宁常青三族，压力就全来了督察院这边，督察院不论是查到实证也好，捏造假证也罢，都必须尽快坐实宁长青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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