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骑虎难下

客栈内,李弦与薛青相对而坐。

待周川讨来两只酒碗,满上酒后,嗅着酒香,李弦展眉一笑:“好酒,酒香浓郁醇厚,应当是窖藏二十年的青石酿。”

薛青笑着点头:“世人都说李御史全能全才,今日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薛大哥谬赞,小弟不过是略知些天文地理,谈不上全能全才,反倒是薛大哥一身忠肝义胆,舍生忘死,保境安民,小弟钦佩之至。”

“小弟先行敬薛大哥一碗酒,往后在军中,还望薛大哥多多指点。”

李弦起身,举起碗中酒一饮而尽。

“李兄弟客气,往后在军中,李兄弟若有不明之事,尽管前来询问,愚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薛青也跟着起身,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一碗酒下肚后,二人之间的关系明显熟络了几分。

放下酒碗,李弦提起酒坛,一边斟酒,一边笑问道:“薛大哥此行,应不单单是为饮酒而来吧。”

薛青肃穆,直言回道:“此次云州战祸已持续有三月之久,而这期间军中频生变故,加之不日前遭魏军伏击,导致我军元气大伤,此消彼长之间,我军恐难再与魏军久战下去。”

“所以薛大哥想速战速决?”

斟满酒,李弦放下酒坛重新坐好。

薛青忧心忡忡抓着酒碗,目不转睛凝视着李弦:“正是,不知李兄弟可有良策?”

在薛青的期盼下,李弦毫不犹豫摇头。

如今二十万北征军内忧外患,疟疾虽然已经得到初步治愈,但是军械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决,凭那些残次货,贸然出兵阀魏,等于是让将士们白白送死。

而他虽已传信去万鹤楼,令云台商会打造军械,但七日时限,即便云台商会倾尽全部力量,也绝不可能打造出二十万大军用的军械。

因此,还需要等,少说也得一月时间,但这一月时间,北征军是万万等不起的。

一来,大军不论是战或不战,每天都需要大量粮饷供应,而这些粮饷该从何处获取,上报朝廷吗?显然不现实。

如今的大梁朝廷风雨飘摇,国库比他脸还干净。

二来,魏军虎视眈眈,若北征大军一直龟缩不战,明摆着在告诉魏军,这场仗大梁打不下去了,此等势弱的信号一旦释放出去,魏军必定会以猛虎下山之势来袭。

到那时,外围内困,既没粮饷供应,又要应对魏军围城,可谓是骑虎难下,最后注定只有死路一条。

此局似乎已是无解之局。

唯一可破局之法,大概只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但风险太大,一旦战败后果不堪设想。

“小弟不才,眼下确实没有良策,还望薛大哥勿怪。”

李弦起身拱手。

“唉!”

薛青哀声叹息,神情憔悴,起身拱手道:“如此,愚兄便不再打扰了!”

失望而归,走出客栈,薛青举目无措,内疚不已。

看着路边薛青失魂落魄的模样,周川皱眉看向李弦:“李御史,当真无计可施了吗?”

姜云澜也看向李弦:“你不是向来心高气傲,诡计多端。”

李弦端起酒碗喝下一口酒,望洋兴叹:“凡事都需要时间,但问题是我们根本没有时间。”

“说到底都是陛下的错,若非陛下无能致使朝局动荡,贪官污吏横行,又怎会造成今日这般破烂不堪的局面。”

李弦义愤填膺,张口大骂,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云台商会,但愿云台商会在秦明月的操持下,能给他一些意外之喜。

“嘶……”

听李弦叫骂建武帝,周川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简直是倒反天罡。

晚间,李弦去南城巡视了一圈,身患疟疾的将士已好的七七八八,而将士们也对李弦感恩戴德,见到李弦,纷纷下跪叩谢。

疟疾在古代是极为凶险的病症,尤其是在战场之上,医疗物资匮乏,一旦感染疟疾,几乎是十死无生。

看着跪地叩谢的将士,李弦会心一笑,抬手道:“大家快快请起,大家为国征战实属不易,李某能为大家尽一些绵薄之力,乃是李某的荣幸。”

“李御史心善仁慈,医术超凡,救我等于水火,我等感激涕零,这一跪,李御史理当受之。”

一名将士老泪纵横。

“年少不凡,文韬武略,谦逊有礼,李御史实乃少年英杰,今后必定前途无量,姜将军,你可得抓紧了,此等如意郎君,可不好找。”

周川用胳膊捅了捅姜云澜,嘴角笑意深沉。

霎时间,姜云澜面红耳赤,心慌意乱,羞涩不已低下头去:“周统领,你胡说什么呢,他早已有了妻室,我才不要给他做小。”

“哈哈哈……”

望着姜云澜那娇羞的小女人姿态,周川放声大笑:“那确实挺麻烦。”

“周大哥,你笑啥呢?”

李弦转过身来,好奇不已看向周川。

周川笑而不语,一个劲斜着眼睛指向姜云澜。

然而正当李弦准备看向姜云澜之时,一名将士来报。

“李御史,锅灶柴火已经全部准备妥当。”

“好,我马上就来!”

李弦笑着回应,紧接着快速转身离去。

“不是,他这就走了?”

姜云澜抬起头,见李弦已经走远,气到直跺脚。

“混蛋,你等等我……”

稍后,三人来到城中一处宽阔的广场上。

此时广场之上摆着数口大锅,以及数堆木柴,并且还有不少将士前来围观。

“李御史,你这是要烹饪美食?”周川好奇询问道。

一听是要做美食,姜云澜忍不住想流口水,急忙拽住李弦的胳膊:“今天要做啥美食?”

李弦的厨艺,她是见识过的,远比京都一些名厨做的还要好上几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矿盐吃吗?”

李弦训斥着白了姜云澜一眼,之后迈开脚步,走到灶台前。

与此同时,两名将士抬着一麻袋矿盐走到灶台前,在李弦的指挥下,将部分矿盐置于水桶中浸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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