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如今梁魏两国之间战乱不休,势同水火,家国大义面前,你我梁魏儿女皆难独善其身,还望瑾姑娘看开些,切勿自困自误!”
李弦怅惘惆怅道。
闻言,慕容瑾愕然,回想两年前,李弦少年风流,鲜衣怒马,不拘于俗流,不卑于权势,一人一骑,闲云野鹤,快意人间,怎料如今竟会为俗世之争所累。
“李公子,你变了。”慕容瑾动了动红唇。
李弦点头,淡然一笑:“这滚滚尘世没有什么事是一成不变的,事如此,人亦如此,我是如此,你和庭轩亦是如此。”
慕容瑾哽着喉咙,无力反驳:“那倘若他日战场上相见,你会对庭轩下手吗?”
“或许会,或许不会!”
“但实际上,这个问题瑾姑娘不该拷问李某,而是该去拷问你大魏朝廷,是你大魏朝廷发动战争在先,也是你大魏朝廷勒令臣民奔赴战场,归根结底,错在你大魏。”
“瑾姑娘,你觉得呢?”
李弦话音不高,但是振聋发聩。
面对李弦的反问,慕容瑾无言以对,她并非是糊涂之人,自然清楚这场战争的罪魁祸首是谁,但她人微言轻,一场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又岂是她能左右的。
“李公子虽然变了不少,但还是一如既往能言善辩,瑾儿受教!”
慕容瑾缓缓躬身。
……
一个时辰后,李弦迎着月色返回云州城中。
客栈内,姜云澜快气炸了。
李弦一直说要从严治军,还因此打了她三十军棍,可今夜倒好,自个违抗军规与敌国郡主私下幽会,简直无耻至极。
不多时,李弦回到客栈,随意瞧了一眼狂怒的姜云澜,便不再理会,上楼歇息。
“周统领,你看看他,****,拈花惹草,还装的跟个没事人一样。”
姜云澜气急败坏,她当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李弦是位如意郎君。
周川乐呵呵窃笑:“怎么着,吃醋了啊,你不会真想给李御史做小吧。”
“呸呸呸,谁想给他这样一个无耻之徒做小。”
……
次日一早,李弦起床后,吃了半块炊饼,随后直奔云州府衙而去。
经过昨日之事后,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强攻三山城。
三山城虽处于腹地,前有千障关和岐阳镇两大门户要地重兵把守,中还有千水城驰援,但是相比较直接攻取千水城,攻取三山城反而可以出其不意。
再者,千水城城高墙坚,又有重兵驻守,易守难攻,即便大军突破千障关和岐阳镇,也未必能顺利攻下千水城,反观三山城三里小城,且兵力较弱,易攻难守。
综上,攻取三山城,值得冒险一试。
来到云州府衙后,薛青正在与众将领商讨战略方针,于是李弦将心中所想全盘脱出。
在李弦一番详略得当的讲解后,大堂内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用一种极其吃惊诧异的眼神看向李弦。
疯了这是?
如此冒险之举,是想彻底葬送二十万北征军吗?
难不成李弦当真是奸细叛臣?
“大帅,李御史之策风险太大,万万不可采用,一旦我军未能及时将三山城攻下,必将腹背受敌。”
“陈将军所言极是,另外昨日关于李御史的谣言,已在军中传的沸沸扬扬,此时采用李御史之策,恐将士们会心生疑虑,于作战不利。”
将士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薛青一时无言。
“大哥,我觉得李御史之策风险虽大,但如今战局僵持不下,再拖下去于我军而言弊远大于利,因此,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殊死一搏。”
薛锐挺身而出支持道。
“大帅,末将也支持李御史的计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秦封也挺身而出支持道。
他虽然不喜欢李弦,但是李弦向来很少出错,且如今局面进退两难,唯有殊死一搏,方可有一线生机。
“李御史,此计当真可行?”薛青犹豫道。
李弦严肃点头:“魏军一直都以重兵把守千水城,而三山城兵力薄弱,待我军攻破千障关或岐阳镇,随后兵分两路,一路虚兵佯攻千水城,吸引魏军兵力,另一路则重兵北上直取三山城,打魏军一个措手不及。”
“至此,云州以北大势可定。”
但实际上,战局布置如此,李弦还有一步棋未下。
“薛大哥,攻入……”
李弦贴在薛青耳边低语。
“好好好,时不我待,众将士听令,立刻按照李御史规划的策略备战,如有违抗者,军法处置!”
薛青放声大笑,似是扬眉吐气一般,好不快哉!
“另外,薛锐,你立刻快马加鞭去通知于广将军,令其三日后辰时,先行强攻歧阳镇,随后留下部分兵力拖住岐阳镇魏军,转战千障关。”
“是!”
战略敲定后,李弦走出云州府衙,只是此刻在他耳边闲言碎语不断。
对此,李弦一笑了之,过去十年间,他不知遭受过多少闲言碎语,早就练就一副“铁石心肠”,仍凭他人口诛笔伐,狂风暴雨,自岿然不动。
不久后,三军开始动员备战,打磨兵刃,修整铠甲,但这些兵刃铠甲,脆薄如纸。
李弦望而兴叹,眼下也只能将希望全部寄托于秦明月,但愿他这位好媳妇儿不会令他失望。
……
千水城,城中帅府。
“大帅,急报,前线探子刚传来消息,梁军正在整备兵马,似是将要对我军发动袭击。”
帅府大厅内,众人闻言震惊。
拓跋翰坐在正位前,一拳砸在案桌上,怒形于色:“一群猖狂小儿,上次四方沙地一战,老夫令他们损兵折将,元气大伤,这才过去短短几日,竟还敢来犯。”
“当真以为老夫怕他们不成?”
上次四方沙地一战,他被李弦以疑兵之计戏耍,本就憋着一肚子火气,不过也好,既然这群猖狂小儿上赶着寻死,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也好叫他一雪前耻。
“庭轩,你到底还是给李公子惹急眼了。”
坐在一旁的慕容瑾低声叹息,李弦为人处事向来是睚眦必报,慕容庭轩摆了李弦一道,李弦注定是要讨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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